和哭哭笑笑,悲壮的以死相胁和无休无止的咒骂,虽然他内心对此充满恐惧,他不得不在天黑前赶回家去,迎接这场可怕的冗长的战役。杨泊就这样看见了家里的窗户,越走越慢,走进旧式工房狭窄的门洞,楼上楼下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他就站在杂乱的楼梯拐角听了一会儿,关于海湾战争局势,关于苏联的罢工和孟加拉国的水灾。杨泊想整个世界和人类都处于动荡和危机之中,何况他个人呢!杨泊在黑暗中微笑着思考了几秒钟,然后以一种无畏的步态跨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一个女邻居挥着锅铲朝杨泊奔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女邻居边跑边说,朱芸服了一瓶安眠药,被拉到医院去了,你还不赶快去医院?你怎么还迈着四方步呢?
杨泊站在走廊上,很麻木地看着女邻居手里的锅铲。他说,服了一瓶?没这么多,我昨天数过的,瓶子里只有九颗安眠药。
你不像话!女邻居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了,她用锅铲在杨泊的肩上敲了一记,朱芸在医院里抢救,你却在计较瓶子里有多少安眠药,你还算人吗?你说你还算人吗?
可是为什么要送医院?我昨天问过医生,九颗安眠药至多昏睡两天。杨泊争辩着一边退到楼梯口,他看见走廊上已经站满了邻居,他们谴责的目光几乎如出一辙。杨泊蒙住脸呻吟了一声。那我就去吧。杨泊说着连滚带爬地跌下了楼梯。在门洞里他意外地发现那只褐色的小玻璃瓶,他记得就在昨天早晨看见过这只瓶子,它就放在闹钟边上,里面装有九颗安眠药。他猜到了朱芸的用意。他记得很清楚,有个富有经验的医生告诉他,九颗安眠药不会置人于死地,只会令服用者昏睡两天。
在市立医院的观察室门口,杨泊被朱芸的父母和兄弟拦住了,他们怒气冲冲,不让他靠近病床上的朱芸。朱芸的母亲抹着眼泪说,你来干什么?都是你害的她,要不是我下午来接孩子,她就没命了。杨泊在朱家众人的包围下慢慢蹲了下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杨泊竖起食指在地上画着什么,他诚挚地说,我没有办法制止她的行为。朱芸的哥哥在后面骂起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跟她结婚就结婚,想跟她离婚就离婚?杨泊回过头看了看他,杨泊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有个女护士从观察室里走出来,她对门口的一堆人说,你们怎么甩下病人在这里吵架?十七床准备灌肠了。杨泊就是这时候跳了起来,杨泊大声说,别灌肠,她只服了九颗安眠药。周围的人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