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那天广播的马克辛娜流产的八卦现在怎么样了?’——我跟你说过这个吧?——‘流产?’她说,‘哦,那件事。说笑罢了。敏娜,仅此而已。’‘说笑?’我说,‘我那天到那里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哦哦,那么现在呢?’她说。”
亨利吃着夹心手指饼,默默地点头,他喜欢在一天的学校生活之后坐下来听故事,而敏娜又那么会讲。喝到第二杯茶时轮到亨利讲他的一天,相对平白而缓慢,像这样:“我们先上了历史课,然后唱歌,接着卡特先生领我们去汉普斯特德山上走,因为他说我们都像要睡着的样子,然后就到了休息时间,休息过后我们上法语课,然后是作文课。”但敏娜插话延长了谈话时间,“历史是我喜欢的科目,我记得……”还有“汉普斯特德山是伦敦的至高点,你得小心不要掉下去了,亲爱的。”还有作文,故事,他带回来了吗?打算读一下吗?等等,她得先坐得舒服点,好吧现在读吧。他心里说着不好意思,很不情愿地从他的书包里抽出练习本。翻开抚平,开始念,听起来像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在独白,“因为半夜听到的可怕哭声,村子里没人曾走近过灰崖上的城堡……”结尾时敏娜又是跺脚又是鼓掌,还像戏院后排的人那样大叫,把茶杯高高举起,“我们必须给你找一个代理人了,亲爱的。”现在轮到她了,她拿过故事,婉转激越地念起来,一边还敲打茶匙制造音效,使他相信这个故事很棒,甚至令人毛骨悚然。
下午茶和告白大概要进行两小时。之后他们便回各自的房间,为晚餐着装。过了九月,亨利发现炉火在房中晃动,墙上缭绕着家具的投影,而他的衣服或者说装扮摊开在床上,是敏娜为他当晚挑的。为晚餐着装。这中间的两小时,辛普森太太会自己拿钥匙开门进来,把饭做好再走;敏娜则洗好澡,戴着墨镜躺到人造阳光下;亨利做功课,读他的老书,摆弄他的旧破烂。敏娜和亨利在大英博物馆附近潮湿的书店里发现了这些旧书和图册,又从波托贝洛路、肯敦市场和肯特城的旧货店里收集来这些破烂。一块木头,上面刻着的一排渐渐变小的黄眼大象;一列油漆铁皮做的发条火车,还能走;一个掉了线的木偶;一只泡在坛子里的蝎子;还有一个维多利亚式儿童舞台,根据一本措辞古雅的脚本册子,可供两个人表演《一千零一夜》的场景。两个月里他们在不同的背景前把褪色的卡纸人推来推去,轻轻转动手腕将它们变换,还用小刀和茶匙模拟刀剑格斗。敏娜很紧张地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