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到过汉诺威。”她说,“您是那里的人吗?”
阿琴波尔迪回答说:“差不多吧。”
穿少女装的老太太说:“你们的饭菜难以下咽啊。”
后来,阿琴波尔迪问她俩是干什么的。穿少女装的老太太说,以前在罗德兹当理发师,后来结婚了,先是丈夫,接着是孩子们就不让她做下去了。另外一位说,她是裁缝,可是她讨厌说工作。阿琴波尔迪想,多么奇怪的女人啊!告别她俩后,他进入花园里,离开房子越来越远了;但房子依然有照明,好像还在等候什么客人来访。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先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和田野的芬芳再说,慢慢走到了大门口,大木门没有关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通行无阻。他发现门的一侧挂着一个牌子,他和老散文家来时没有看见。牌子上用不大的黑字写着:“梅西埃诊所,神经科休养所”。他并不惊讶,立刻就明白了,老散文家把他带进了疯人院!!片刻后,他回到大房子,上楼到了房间,拎起手提箱和打字机就走。临行前,他想去见见散文家。敲门后,无人回应,他推门进去了。
散文家在沉睡,灯光已全部熄灭,但前门廊的光线透过拉开的窗帘渗透进来,床铺几乎没有整理,好像一支被手帕盖住的香烟。阿琴波尔迪想:真是老啦!随后,他静静地离开了。穿过花园时,他觉得看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在迅速跑动,躲进诊所一侧与森林搭界的树后面去了。
的老太太像个抒情诗人,身上充满了该讲述而在她诗歌中无法讲述出来的许多东西。他觉得那位不吭声的老太太像是一位重要的小说家,厌倦了废话。头一位老太太穿的就算不是童装,也是少女装。第二位身穿一件廉价长袍、运动鞋和牛仔裤。
他用法语问二人“晚安”。两位老太太瞅瞅他,一笑,似乎邀请他坐下来。他没等她俩多说就照办了。
穿少女装的老太太问他:“是来院里的第一个晚上吗?”
没等他开口,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说道,天气在好转,很快人们要穿短袖衬衫了。阿琴波尔迪回答说,是的。穿少女装的老太太笑了,也许在想她的衣服吧。接着,她问阿琴波尔迪从事什么工作。
阿琴波尔迪回答说:“写小说。”
他一走出诊所,上了公路,方才
保持沉默的那位老太太说:“可你不是法国人。”
“对。我是德国人。”
“是巴伐利亚人?”穿少女装的老太太问,“我去过巴伐利亚。很迷人的地方。一切都很浪漫。”
“我是北方人。”阿琴波尔迪回答说。
穿少女装的老太太装出打冷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