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贝斯库说:“你俩放心吧。他已经睡着了。”
多年以后,当包贝斯库的财富远远超出了可观的程度时,他爱上了一个中美洲的女演员。她名叫阿松秀·莱耶斯,是个秀媚之极的女子。二人结了婚。阿松秀·莱耶斯在欧洲电影界的生涯很短暂,无论在法国、意大利还是西班牙都如此。但是,她举办和参加的晚会却实实在在不计其数。一天,阿松秀·莱耶斯求他说,既然他这么有钱,那就为祖国办点事吧!起初,包贝斯库以为阿松秀指的是罗马尼亚,可是后来才明白她在说洪都拉斯。于是,那年圣诞节期间他就带着妻子去了一趟特古西加尔巴[66]。包贝斯库惊叹这座城市的奇特风格和鲜明反差,他觉得这座城市可以分为三块或说区别鲜明的三个部族:印第安人和病人,二者构成居民的多数,还有所谓的白人,
他打手势给两个匈牙利人,要他俩过来。一头一个抬起了残废上尉,抬到门边。上尉发出有力的呼噜声,他的假腿落到了地毯上。那两个匈牙利人急忙把假腿重新给上尉拧上。
包贝斯库说:“哎呀,真笨!我来吧!”
包贝斯库用了一分钟把假腿拧到了原处,好像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事似的;接着,壮着胆子,顺便检查了一下假臂。
他说:“路上千万别丢了什么!”
一个匈牙利人说:“放心吧,头儿!”
子们的十字架看上去像一面旗帜呢?”
包贝斯库说:“肯定是视觉效果造成的吧。”
“不知道。”残废上尉说,“我累了。”
“是啊,你累了,太累了,上尉。闭上眼睛吧!”包贝斯库说。其实,上尉早就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上尉重复道。
“送到老地方吗?”
包贝斯库说:“不。要把这家伙扔进塞纳河!确保别让他跑出来!”
“保证干好了。”原先说话的那个匈牙利人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残废上尉睁开了右眼,声音嘶哑地说道:“骨头,十字架,骨头。”
另外一个匈牙利人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皮。
包贝斯库说:“你在朋友群里呢。”
“真是一条漫漫长路啊。”
包贝斯库静静地点点头。
门开了,进来两个匈牙利人。包贝斯库看都没看他俩。他举起三个指头——拇指、食指和中指——靠近嘴巴和鼻子,跟上巴赫的拍子。两个匈牙利人静静地望着这个场面,等候包贝斯库的手势。上尉睡着了。唱片一停止转动,包贝斯库起身,踮起脚,靠近上尉身边。
“这个土耳其人和婊子养的龟儿子!”他说的是罗马尼亚语,口气不粗野,而是有沉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