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荣格说,“印度支那、马来西亚,好多地方更像波斯的。”
“啊,波斯文学!”布比斯惊叹道。实际上,他一点也不了解波斯文学。
“马来的,马来的。”荣格说。
后来,二人说起了出版社出版的其他作家的作品。荣格显得更看好或者更有兴趣。接着,回到了花园里,那里可以看到红霞。再晚些时候,布比斯和夫人满面笑容、和蔼可亲地告别了在座的客人。大家不仅送他俩上车,还伫立街头挥手道别,直到布比斯的汽车拐弯为止。
那天夜里,在法兰克福旅馆,布比斯假装吃惊地道出荣格和那小木屋很不协调之后,在上床前,他告诉妻子,荣格不喜欢阿琴波尔迪的作品。
“这有什么要紧吗?”女男爵问道。她虽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且保持独立,但爱着这位出版家,非常尊重丈夫的意见。
布比斯穿着短裤,站在窗前,从窗帘的缝隙间望着外面黑暗的天空,说道:“这要看情况。实际上,对咱们无关紧要。可是,对阿琴波尔迪却十分重要。”
女男爵说了一句什么。布比斯先生没听见。他想,外面全黑了。他把窗帘轻轻拉开一点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皱纹明显的面庞以及无边的黑暗。
阿琴波尔迪第四部书稿很快就送到了出版社。书名是《欧洲的河流》,但作品里主要说的是一条河——第聂伯河。可以说,第聂伯河就是作品的主角,其他的河流是合唱团员。布比斯先生在办公室里一口气读完,阅读引发的连连笑声传遍了整个出版社。这一次他给阿琴波尔迪的预付稿酬比哪一次都多,数目之大让女秘书玛尔塔在往科隆邮寄支票之前,跑到布比斯先生的办公室里,拿着支票再三问社长这钱数对不对。布比斯先生答曰对,就是这个钱数。等女秘书走后,他想,就算不对,又能怎么样呢!都是近似值嘛,哪里有准确一说呢!只有纳粹才相信准确数字,再有就是初级数学老师才讲究准确数字,只有宗派主义者、高高在上的疯子们、收税人员(让上帝消灭他们吧!)、用小钱算命的先生才相信准确的数字。科学家们则相反,知道任何数字都是近似值。大物理学家、大数学家、大化学家、大出版家知道,人总是在黑暗里行走的。
在那段日子里,一次在给英格博格做常规体检时,发现她肺部有感染。起初,英格博格对阿琴波尔迪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吃一个不太高明的医生开的药。等到她开始咳血以后,阿琴波尔迪立刻送她去英国大夫那里。这位医生马上把她转到一位德国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