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如同瀑布里的游鱼;但历史上最优秀的日本武士却是个女子。他说,他父亲认识一位基督教修士,在距离冲绳不远的远藤岛上生活了十五年,那里是火山岩地貌,缺水。
小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嘻嘻笑。胡戈则唱对台戏,说小丹是日本神道教信徒;说小丹喜欢的只是德国妓女;说小丹除了能说德语和英语之外,还能说和正确书写芬兰语、瑞典语、挪威语、丹麦语、荷兰语和俄语。胡戈说这些话的时候,小丹就不急不忙地嘻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目光炯炯有神。
但也有些时候,三人坐在露台或者夜总会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固执地都不说话。仿佛忽然间都变成了石头,忘记了时间,一切内敛,好像丢开了日常生活的苦境,离开了人际的地狱,抛开了交谈的深渊,决心看一看湖泊、一种迟来的浪漫情怀,计算计算黄昏的时限:十分、十五分、二十分、无尽无休,好像死刑犯在计算分秒,好像有生命危险的产妇心里明白时间不会是无休止的,但是一门心思希望时间越长越好,那婴儿的啼哭声就是经常平静飞越湖光景色的鸟群,好像婴儿是奢侈的累赘或者心儿跳动。后来,自然是不情愿地摆脱了冷场,重新说起发明创造、漂亮女子、芬兰语言学,以及正在修建的纵横帝国的高速路。
三人不只一次结束夜间寻欢作乐的地点是在一个名叫格蕾特·冯·约阿奇穆斯泰勒的女人家中。她是胡戈的老相识。他和她的关系里充满了借口和误会。
经常有音乐家光顾格蕾特家,甚至有个乐队指挥。他声称音乐是四维空间。胡戈对这位指挥仰慕至极。指挥三十五岁。女人们为之倾倒,仿佛他只有二十五岁;又备受人们尊敬,好像有八十岁。通常,指挥一到格蕾特家,聚会就要结束了。他在钢琴旁边坐下来,并不弹琴,连小拇指都不动。立刻,一群朋友和傻乎乎的“粉丝”围拢上来。最后,他决定起身,像个养蜂人那样从蜂箱中站起来;只不过这位“养蜂人”不戴头盔,不穿铠甲,也没有可怕的蜜蜂蜇他,想都不用想。
他说,四维空间包括三维,把三维据为己有;顺便说一下,四维的真正价值是废除三维的独裁,因此也就废除了我们熟悉和生活其中的三维世界。他说,四维是感觉和精神的绝对财富;四维是慧眼,与眼睛相比,眼睛只是可怜的泥坑,只拘泥于盯着出生—学习—劳作—去世的公式,而慧眼则要追溯到哲学源头、生命的源头、命运的源头。
他说,四维只有借助音乐才能表现出来。只有巴赫、莫扎特、贝多芬等大师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