瞰一排排红色、灰色、黄色的屋顶,观看干净、整齐的街道,左邻右舍的少爷们随随便便停放在卵石路而不是自己家车库的新型轿车。在这个居民区里,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非常尊敬他。如果他在花园里,有人出来开车,没进车里之前,一定会向他招手致意说您好,凯瑟勒先生!人人都比他岁数小。那些人已经不年轻了,是医生、项目经理、依靠刻苦工作为生的专业人士,尽量不伤害别人,虽说伤害不伤害没法弄明白。有时,邻居们在花园里、游泳池旁边举行烧烤聚会。有一次,经不住妻子恳求,他也去过一次,喝了半瓶啤酒和一杯威士忌。这个小区里,没住着警察。惟一似乎头脑清醒的人是个大学教授,秃顶、瘦高个,后来发现是个只知道说体育的白痴。有时,他想:一个警察或者老警察最好跟女人或者另外一个警察或者同一级别的警察在一起。具体到他这里,最好跟个老警察在一起。他老早就对女人没兴趣了,除非她是女警察,从事研究杀人案的女刑警。有一次,一位日本同行劝他用闲工夫搞搞园艺。那位同行像他一样也是退休警察,一度是日本大阪刑警队的一流专家。他听从日本同行的劝告,一回到家中就对妻子说别雇花匠了,以后花园里的事情由他照管。但是,很快他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只好把花匠重新请回来。他自己纳闷:我根本不神经紧张,干吗要借助园艺来治疗紧张呢?有时候,出差(推销著作,或者给作家和导演当顾问,或者应邀去大学讲学,或者应邀去警察局协助破案)二三十天后回到家里,看见妻子,觉得陌生了许多。当然,认识老婆是肯定认识的。也许让他感到陌生的是她走路和在家里活动的方式,或者是她在黄昏时分请他一道去超市的样子。她总是下午要去一趟超市购买冰冻面包做早餐,吃起来像欧洲刚出炉的而不是从美国微波炉里烤出来的面包。有时候,夫妻俩买完东西,各自推着各自的小车,站在一家书店窗前,那里摆着他平装本的著作。老婆指指里面,说道:你的书还在那里呢!他总是点点头。随后,夫妻俩继续在步行街上闲逛。他认识她吗?当然认识,只不过这个现实、这个小小的现实(给眼前生活充当锚的)似乎失去了轮廓,仿佛时间的流逝对万物产生了多个细孔效应,仿佛把那自身本质就是轻柔、令人满意和真实的东西变得轮廓模糊和更加轻柔起来了而已。
克劳斯·哈斯说:我只见过他一次。是在一家歌舞厅里,或者类似歌舞厅的地方,不过也许就是一个带高音喇叭音乐的酒吧。我是跟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