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讨论这些了。快吃饭吧。”
九鬼梗子从围裙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老师,最近有档电视节目上说,北欧国家的冬夜很漫长,所以,人们会和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像这样点燃蜡烛,悠闲自在地聊天。前几天晚上,我们也试了一次,沙罗和我老公都很喜欢。所以,最近我们每天晚上都会点蜡烛。是吧,老公?”
“是啊,最近彻底迷上点蜡烛了,摇曳的烛光好像可以舒缓人的心情。”
“不过,今天是庆生嘛,所以就换成了这个特制的非洲大蜡烛。”
?和爸爸在路上偶然遇到,也太假了吧!”
没错,你说得都对。不过,现实总是比脑海中想象的更复杂。我很想以此为开场白,向这位聪慧的少女一一揭露她父亲的丑态。但是很显然,一旦那样做,庆生宴就泡汤了。我的胃和舌头已经结成同盟,无论如何都想享受这一盛宴。就像女主人说的那样,其他事暂且不管,先把口腹之欲赶走再说。胃的怨念传递到舌头上,使我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浮现出傻乎乎的讪笑。
“沙罗。”九鬼梗子的手伸向装考伯沙拉的碗,温柔地侧着头,对女儿说,“这肯定也是小百合的礼物。小百合应该是觉得她不在了,沙罗和妈妈会很寂寞,所以就把在路边散步的老师带来了。”
“明明是爸爸带她来的。”
“不,是和爸爸合二为一的小百合哦。”
“一会儿非洲,一会儿北欧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了。”
面对夫妇俩的一唱一和,沙罗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动于衷。这个家果然配不上这孩子高洁的灵魂。面对正钦佩地望着她的我,沙罗脸上露出一个沮丧与绝望交织的复杂微笑,仿佛我是和她勾肩搭背、亡命天涯的同伙。我的心里骤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抛下等会儿必然会发生在这个家的一切麻烦,带这孩子踏上没有目的地的旅途。我怕这个令人惊讶的渴望会化为邪恶的
我的心口因为这句危险的发言微微一震,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确认九鬼梗子的表情。她依然面带微笑,用大夹子将碗里的沙拉从上往下翻搅均匀。这时,九鬼青磁抱着一个小号的纸箱跑了进来。“拿过来了。”他从纸箱里取出一支红褐色的粗蜡烛,上面刻有部落图腾似的花纹,放在餐桌正中央。
“是家居卖场的人推荐给我的,听说是公平贸易制造商生产的非洲有机蜡烛。”
“爸爸,公平贸易是什么?”
“就是说这些蜡烛是在合格的劳动环境里,由拿着合理工资的当地劳工,用真心制造出来的。”
“工资和真心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