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时候我四岁,姐姐九岁。那场事故后,姨妈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够一起开始新生活,便用我们父母的保险金买了这套房子。”
九鬼梗子感慨地开口。
“姐姐一直都很保护我。我体格弱,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尤其是父母去世以后……姐姐自己应该也很难受吧,却总是一副开朗的样子,一直那么照顾我。明明她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可是在我看来,却已经有大人样了……”
“妈妈,什么‘九岁的孩子’呀,别说得那么肯定。”沙罗说,“是谁规定九岁的人都是孩子的?”
“可是,咱们国家的法律规定,所有九岁的人都是孩子呀。”
口,那么就要再乘以4;倘若在这里住二十年,那就再乘以20……我一边心算,一边跟在后面。二人在长长的外廊中央,六一一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到了。”
进玄关后,我们往走廊深处走去。正对门的客厅很空。毛巾、纸巾盒、对襟毛衣,这些残留着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气息的东西,已经一样都没有了。唯有沙发、桌子等家具静静地靠墙摆放。初夏午后的阳光,透过拆掉窗帘的朝南的大窗户照进来,在墙上形成一个平行四边形的光斑。在阳光停留的奶白色的墙壁上,到处是比墙壁颜色稍淡的长方形痕迹。
“这些痕迹……莫非墙上以前挂过很多你姐姐的画?”
我回头问梗子,她一脸高兴地微笑称是。
“那在法规出台之前呢?在每过一年就长一岁这种规定出现之前呢?”沙罗抬着下巴,皱着眉头质问。
“这种地方就是受到了姐姐的影响。”九鬼梗子望着远方,笑吟吟地说,“姐姐经常质疑常识,还时不时对这孩子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不能习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啦、必
“是啊。从小我们就喜欢把画挂在墙上,家里的墙都被挂满了。姨妈也由着我们折腾。”
“这里的画去哪儿了?”打开窗户的沙罗问,“没跟上次那些素描本放一起吗?”
“啊,是啊,被我收哪里去了呢……回头找找吧。数量还挺多的,得让老师也看看。”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沙罗一屁股坐进墙边的沙发里,双手交叉撑住后脑勺,跷起二郎腿。彩色格纹裙往上跑了一截,露出一半纤细的大腿。我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样的姿势。刚产生这个念头,便有无数在沙发上做同样姿势的少女的身影,以沙罗为中心,犹如万花镜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其中一名少女可能是九鬼梗子,可能是如月百合,可能是她们终身未婚的姨妈,也可能是少女时代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