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是我安排的,也是我付的钱。如果你不愿回应我的爱,我想我宁可让你上西天。我真是发疯了,乔。我想让你原谅我。”
我正想再次请求他放了克拉莉莎,这时他朝她转过身,猛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刃小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我来不及做出动作。她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咽喉,但他并没有瞄准那里。他将尖锐的刀锋抵在自己耳垂正下方,保持着这个姿势,停住不动了。握刀的那只手正在颤抖,正用力地往
理着下一步思绪。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分散,可他距离克拉莉莎这么近,叫我越发焦急。他为什么不让她动弹呢?我想起自己去拜访洛根家的时候,那时我明白了失去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现在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我又想起了乔尼给我的警告。一旦我掏出枪来,我就给了帕里杀人的理由。也许危险能在谈话中消除。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应该和他正面对抗。
克拉莉莎的声音很轻、很细。她正冒险对他晓之以理。“我相信乔无意伤害你。”
汗珠大颗大颗地从帕里头上滚落。他马上就要动手了。他强笑一声。“那可未必。”
“知道吗,他其实很怕你的,你老是站在房子外面,还寄来一封封的信。他对你一无所知,然后你突然就出现了……”
帕里朝两侧猛地甩起脑袋。这是一阵无意识的痉挛,是他那朝侧面瞥视的紧张习惯的强化表现,我感觉我们正好瞥见了他所处病态的核心——他必须将与自身想法不符的事实挡在脑外。他说:“你不明白。你们两个都不明白,但尤其是你。”他朝她转过身。
我把右手放进口袋里,去摸手枪的保险栓,但我摸索的动作过于笨拙,就是找不到它。
“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到这儿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讨论了,是不是呀,乔?我们完了,不是吗?我们三个都完了。”他低下头,伸出一根手指,顺着眉毛抹去淌下的汗水,然后大声地叹了口气。我们等待着。等他抬起头,他看着我说:“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来求情的。我想你知道我求什么。”
“也许知道吧。”我撒了个谎。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马上就要摊牌了。“原谅?”他语调往上一扬,质问道。“请你原谅我,乔,原谅我昨天的所作所为,原谅我的企图。”
我惊讶极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来,说:“你本想杀了我。”我想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件事。我想让克拉莉莎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