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答。他很容易被突然出现的干扰弄得不知所措。烦躁妨碍他理解自己所处的立场,直到事后,等他冷静下来了,雄辩思维才会在他的脑海中喷薄欲出。此外,他也很难去对克拉莉莎摆脸色,因为她是如此容易受伤。愤怒的字句会立刻在她脸上留下痛苦的烙印。
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在演一幕无法停止的戏,处于一种肆意妄为的可怕气氛中。“那家伙太离谱了,”乔继续说,“他执迷变态。”克拉莉莎想要开口,但他挥手止住了她。“我没法让你认真看待这件事情。你一天辛苦下来,我没有去按摩你那该死的脚,你只会关心这个。”这话扯到了近来某天的半小时温柔按摩时间上面,不仅让克拉莉莎大吃一惊,也让乔震惊不已。当时他并没有对此反感,事实上还乐在其中。她扭过头,但还是设法说出了原先要说的话:“你一提到他,人就会变得特别激动,就好像他是你虚构出来似的。”
“对!我懂了。我这是自作自受。是我命中注定,是我该遭报应。我还以为就算是你也不至于相信这种新时代的鬼扯。”
这个“就算是”来得莫名其妙,只是为了让节奏顺畅而无端加上的一个小小的强调词。克拉莉莎从来就没有对新时代的那套说法表现出半点兴趣。她惊讶地看着他,这种侮辱反倒使她解脱了。“你应该问问自己,究竟是谁心里执迷不悟。”言下之意就是,是他对帕里着了迷,这在乔听来实在是骇人听闻,以至于他都想不出别的话来,只说了一句“老天爷!”一腔激情无处发泄,驱使他大步穿过房间,走到窗前。窗外没有人。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这让衣衫不整的克拉莉莎感到娇弱不堪,于是她趁自己的话让乔不知所措的这个时机,从衣架上抓下一条裙子。另外两个衣架掉在了地板上,但她没有像平常那样把它们捡起来。
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窗边转过身,把气吐出来。他刻意做出一副姿态,让自己冷静下来,表现得像一个拒绝被逼向极端的讲道理的男人,重新开始从一个合理的前提出发。说话时,他的口气平静,声带喘息,语速故意放慢。我们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伎俩?是像我们身上的其他情绪那样与生俱来,还是我们从电影里学到的?他说:“听着,问题就在外面,”他朝窗户做了个手势,“我刚才只是想得到你的支持和帮助。”
但是克拉莉莎没听他的理由。嘶哑的声音,以及“想得到”用的过去时态,在她听来都意味着他的自怜和指责,使她深感愤怒。他一直都在得到她的支持和帮助啊,这一点她根本不需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