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跑了回去,重新占据了椅子。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不过是它高兴情绪的瞬时表现而已,或者仅仅是观察者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狗身上的心理映射罢了。
我自己就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皮质光滑的大扶手椅上,看到眼前的三名读者都在睡觉,每个人的大腿上都放着书或杂志。图书馆外,圣詹姆斯广场上车流熙攘,喧闹无比,就连送快件的摩托车也像其他人节奏紧张的高速运动那样,听来令人昏昏欲睡。阅览室内,隐蔽的古老管道中传出低沉含糊的汩汩水声,而在附近,传来一下脚踩在地板上的嘎吱声响。有个人站在杂志架后面,我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挪动了几步,停了一两分钟,然后又开始动弹。仔细回想起来,我发觉,从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种声音的出现直至现在,已经将近有半个小时了。我心想,自己是否可以和这个家伙讲讲道理,请他保持静立,或者建议他拿上一叠杂志,然后安静地坐下来。那个叫我烦心的家伙又稍微动了一下,闲庭信步,传来四声嘎吱嘎吱的响动,然后一切复归宁静。我继续阅读X先生的文章,想了解他对犬类心智能力的论述,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分神了。当那个人开始穿过房间往外走的时候,我决定,即使我现在从纸上看不进任何东西,我也不会抬起头去看他。但随后,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只看见一只白鞋,还有红色的什么东西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弹簧门“吱”地发出一声叹息,合上了。那扇门正通向阅览室外面的楼梯。
既然那个浪费时间的好动家伙已经走开,我的烦恼又转移到了图书馆的管理上。众所周知,这座图书馆里面总是有噪音,特别是书架上那一排排嗡嗡作响的荧光灯,没人能修好它们。或许我在威尔康图书馆里会更高兴一些。这里的科学类藏书少得可怜,仿佛人们只需要通过阅读小说、历史和传记类书籍就足以了解这个世界。这座图书馆难道是科学文盲开办的吗?他们怎还敢自诩接受过教育?莫非他们真以为只有文学才是我们文明中最伟大的知识成果?
我在心里痛骂了足足两分钟。这股愤怒团团包围着我,让我对自己视而不见。然后我猛地回过神来,因为单纯的自我意识突然苏醒了,告诉我就算是那位X先生也无法为他朋友的狗代言。当然啦,让我焦躁的并不是那吱呀作响的地板或图书馆馆方,而是一种发自内心、尚待我自己去弄明白的情绪状态。我往椅背上一靠,开始收拾笔记。这时我仍未领会到那只鞋还有颜色所提示的意义。我盯着放在大腿上的那页纸,在我的思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