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再说。有个家伙走到她身边。二人说话(那家伙是伊格纳西奥·洛佩斯·塔尔索吗?)。那家伙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从白杨树大街旁边的一条路走远了。雅格丽娜犹豫了一下,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她刚好冲我这个方向走来。我也迈步向她走去。走到中间,我俩相遇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很简单:没人拦住我的路,没人对我说什么,没人插在我和雅格丽娜中间,没人问我在那里干什么。雅格丽娜在与我相遇前,停步,回头,看看摄制组,好像在倾听什么,其实,没有技术人员跟她说话。随后,她继续前进,神情依然悠闲自得,方向是美术馆。我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停步,问好,请求签名,一发现她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身材矮小的时候,连忙掩饰起我的惊讶。刹那间,周围只有我和她,心想:完全可以绑架她嘛。仅仅一想这种可能性就吓得我毛骨悚然了。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她的金发里有我不熟悉铅灰色(大概是染发的结果),眼睛很大,很甜蜜,呈杏仁褐色。说甜蜜不对,应该说宁静,令人惊叹的宁静,仿佛吸了d品,或者像是做了脑电图,或者是个外星人。她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懂。她说:笔,签名用的笔!我在外衣口袋里找到了一
支圆珠笔,请她把名字签在《堕落》的首页上。她把书拿过去,看了一会儿。她两手很小,很瘦。她问:怎么签?签“阿尔贝·加缪”还是签“雅格丽娜·安德莱”?我说:随你便。尽管她视线没离开《堕落》,我发现她在笑。她问:你是学生?我答:是的。那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干什么?我说:我想永远也不会回去上课了。她问:你多大了?我答:十六。父母知道你不上课的事吗?我答:当然不知道了。她说: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说着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盯着我的眼睛。我问:什么问题?她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又说:我年轻时逃学是为了去弹子房或者保龄球场。我说:我是看书和看电影。再说了,我这不算逃学。她说:你已经逃学了。这一次笑的人是我。她问:这个钟点看什么电影?我答:什么都有。也有你主演的影片。这话好像她不爱听。她又看看书,咬咬下嘴唇,瞅瞅我,眨眨眼睛,好像眼睛在疼。后来,她问我的名字。她说:好吧。那就签名吧。她是左撇子。她写的字很大,不清楚。她把书和笔递给我说:我得走了。我俩握握手。她转身沿着白杨树大街,朝着摄制组的方向走去。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身影,看见有两个女人从五十米开外向她靠近。那两个女人身穿修女服,像是墨西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