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神秘的信号。试着读书,但无法聚精会神,无法学习,无法享受阅读的快感。噩梦折磨着他,有时自言自语而不知晓,只要能走,他就沿着非常熟悉的小区街道长时间地漫步,让他吃惊的是,小区依然如故,它们拒绝德军占领和政权更迭。不久,他与抵抗派人士建立了联系,认识了收听BBC广播并且相信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人们。
一开始,他参加和出现在有抵抗活动的地方只有很少几次。他那副谨慎和平静的样子(对于他这个样子,人们的看法不一)常常不被人们察觉。但是,那些抵抗运动的负责人(虽然担着抵抗运动的责任,但仍旧属于作家协会)不久就注意到他,信任他了。这种信任可能与准备去冒险的人少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吧,勒普兰斯进入了抵抗组织内部,他活动的能力和冷静的气质很快就能去完成越来越棘手的任务(实际上,就是一些小小的活动和不十分重要的冲突,当然对于作家协会来说是个例外)。
对于作家们来说,勒普兰斯确实是个谜团和意外。那些在法国投降前有些知名度的人们,那时根本不把勒普兰斯放在眼里,如今常常在各个地方见到他,更为糟糕的是,为了得到勒普兰斯的掩护和完成逃跑计划,还要服从勒普兰斯的指挥。勒普兰斯仿佛来自净界的圣人,出手帮助这些作家,拿出拥有的一切(数量不多)供作家支配,表现得处处合作,积极努力。作家们跟他聊天。谈话的时间是夜里,地点在房间里或者漆黑的过道上,始终是低声交谈。有人建议他写小说、诗歌、散文。勒普兰斯告诉他们:早在1933年他就写作了。作家们希望了解(等待出逃的黑夜漫长而令人心焦,有些人就是想说说话而已)他的作品发表在什么地方。勒普兰斯提了几个糟糕的报刊的名字。仅仅这些名字就让听者感到恶心或者难过。他与这些作家的见面常在黎明时分结束。他把作家送到一个安全住处。作家们说几句感谢的话,握握手,或者迅速拥抱一下,就分手了。那些感谢的话是由衷的。但是,分手后,作家们都想离开勒普兰斯,把他忘掉,好像他是一场噩梦,尽管令人不快,但很容易忘记。
勒普兰斯的在场令人产生一种难以言说、无法界定的反感。虽然他们知道他是来帮助他们的,但骨子里还是百分之百地不肯接受他。也许他们意识到勒普兰斯在那些下流报刊界的炼狱里煎熬了好多年,知道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无法得救,或者只有那些强壮、有智慧和优秀的人们才能逃脱出来。
当然了,勒普兰斯不具备以上任何一种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