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用力绷直双腿直到腿发抖。他十指相扣放于脑后,把关节弄得嘎嘎作响,还故意发出轻声的坏笑,冲着他假装在不远处看见的什么东西。他用胳膊肘轻碰我的后脑勺。好像结束了,你怎么说?
那是真的吗?我躺在黑暗中。是真的,我想那台旧“”把她摇得睡着了。古老的“”无休无止,悬停来得就像睡眠一样悄然。扬起落下,扬起落下,扬起落下,上下之间是危险的沉默的间隙,是她要继续的决定。
天空唯余一片苍黄,运河的臭气远远传来,减弱成一种甜熟的樱桃的气息,一种等待着陆时盘旋机群的忧郁。办公室里,其他人在剪今天的报纸,这是他们的工作。把专栏贴到索引卡上。
如果我躺在黑暗中,我能看见那轮廓娇脆的颊骨上的苍白皮肤,在黑暗中勾勒一条狗腿的形状。深凹的眼睛是打开的,但我看不见。牙齿上口水的一点反光透过微启的唇射出来。一圈黑发比四周的夜还要黑。有时我看着她,想着谁会先死,谁会先死,你还是我?那巨大的寂静之重,还有几多小时?
利奇。我看见利奇在这同一条走廊上不时地与经理讨论事情。我看见他们,他们一起顺着长长的无门的走廊踱步。经理挺得笔直,手深深插入口袋,弄得里面小物什丁零作响。利奇则顺从地屈身一旁,脑袋偏向他上司的脖子。他背着手,一只手的手指扣住另一只的手腕,小心地检测自己的脉搏。我看见了经理看见的,我们的形象重合了——利奇和这个男人;拧动那明亮的金属环,他们就各自弹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在摆造型。
口水在牙齿的一点上闪光。听听她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熟睡的气息,不是听她。一头动物需要跟随另一头去穿越黑夜,毛茸茸黑黢黢的睡眠在一根矮枝上将快感窒息,老树吱嘎响起来,不见了,记忆,听她……屋子里气息香甜。古老的,温柔的“”摇她入眠。你记得那片小树林吗,那些虬结变形的树,无叶的枝桠交织成穹隆,我们在那儿发现了什么?我们看见了什么?啊……清醒是一种细小而有耐性的英雄主义,那比周围的冰层还大的北极之洞在扩张,太大而难以名状,包含了视觉的无限可能。我躺在黑暗中,朝里看去。我躺在里面,朝外看去,从另外的房间传来了她孩子睡梦中的哭喊:一头熊!
先是利奇来了,其实没有先后,早晨即将过去,我倚靠着,啜吸着,独处着,利奇过来了,向我问好,亲热地在我背上肩胛骨之间的位置来了一记重拍。他站在茶壶旁,双腿叉开就像一个公然撒尿的人,棕色的液体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