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冲击比目击裸露的背部更为深重。他甚至忘记了长寿郎年仅十三的事实。长大后的长寿郎继承了一守家,转眼间就像父亲兵堂、祖父富堂翁那样,蜕变成一个傲慢、自大、好色的丑恶
强有力的呼喝和脚步声,让斧高感到他已不是自己熟知的长寿郎,而是一个能独当一面、充分意识到自己是一守家的继承人、且不久就会成为秘守族长的男子。
直到此刻,斧高才认识到自己正在妨碍一场极为重要的仪式,而如今的长寿郎也决不会饶恕这种行为吧。
(怎、怎么办……)
大脑一片空白的斧高,猛地闪到近旁的树木背后。原先打算藏身的石碑,是怎么也来不及躲过去了。
幸运的是,提着灯笼搜索四周的长寿郎走向了石碑。稍加思索就能明白,在参道的尽头,看起来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这座石碑。
到十分烦恼。不过六岁的他当然不会明白自己此刻的复杂情感。他只知道对自己来说,长寿郎是无比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正是因此,斧高才会独自来到这里,他才会在目睹最心爱的长寿郎身上所起的此许变化时,感到很痛苦。
(长寿郎会变成大人……)
他的父亲兵堂傲慢无礼的神态,及其祖父富堂翁自高自大的模样,又一次在斧高的脑海中浮现,和长寿郎的身影重迭在了一起。
(不,不会的!只有长寿郎少爷绝对不会变成那样!)
(还、还好……没躲在那里。)
刚松了一口气,斧高马上又想到,眼下藏身的这棵树岂非同样令人生疑。
不过,或许是长寿郎查完石碑背后就满意了,借助灯笼的亮光张望片刻后,他回到了井边。想来和高屋敷一样,他没想到这里会躲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所以才未曾特意追查成年人不可能藏身的树后吧。
长寿郎没有检查树后的理由,斧高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只是单纯地庆幸自己未被发现。可惜就在斧高稍稍探头,想要目送通过树旁回向井边的长寿郎时,刚刚产生的安心感又瞬间荡然无存了。
因为将手巾随意缠在腰间的长寿郎,下腹部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斧高马上加以否定,那样的联想无异于亵渎长寿郎。然而,再看那个身影那个裸体,也让他难以忍受。
(或许我压根就没有守护少爷的必要……)
虽然在心里这样嘟囔,但斧高还是决定躲到石碑后面去。就在这时,他好像不小心踢到了散落在参道上的碎石,四周迅速回荡起圆砾石滚过石板的干涩声响。
“谁啊!”
长寿郎的喝问声当即响彻神堂,紧接着,斧高就听到了向这里走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