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认为,这种爰情是在他遭受痛苦和不幸的情况下产生的……假如没有那些痛苦和不幸,他也许不会有这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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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妻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半真半假。不管他愿意与否,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个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夹带着虚假的成分。
他故作淡漠地问柳德米拉:“喂,你的好友给你打电话了吗,她怎么样,她丈夫的健康如何?”
他为索科洛夫的成就感到高兴。但他这种高兴不是出自对索科洛夫的好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索科洛夫的成就可以使玛丽嫌。伊万诺夫娜消除良心上的责备。
从柳德米拉那里了解索科洛夫和玛丽娅。伊万诺夫娜的情况是令人难堪的。这无论是对柳德米拉,对玛丽娅。伊万诺夫娜,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种屈辱。
但谎言往往同真话混在一起。当他同柳德米拉谈论托利亚,谈论娜佳或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时,他的话都带有虚假成分。这是为什么?然而他对玛丽娅。伊万诺夫娜的情感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发自他心灵、思想和愿望的。为什么这种真实产生了那么多谎言?他知道,假如他放弃了自己这种情感,他就可以把柳德米拉、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和他自己从谎言中解放出来。但是,每当他觉得应该放弃他无权得到的这种爱情时,一种狡猾的情感却借口害怕痛苦来阻止他的想法,规劝他说:“得了吧,这种谎言并不那么可怕,它不会损害任何人。痛苦比谎言更可怕。”
有时他觉得,他可以找到一种力量,毫不留情地断绝同柳德米拉的关系,破坏索科洛夫的家庭。这时他的情感便催促他,用截然不同的方法来欺骗他:“要知道,谎言是最坏的东西,最好是同柳德米拉离婚,千万别再向她撒谎,也别再迫使玛丽M.伊万诺夫娜撒谎了。谎言比痛苦更可怕。”
他不曾发现,他的思想成了他的情感的忠实奴仆。情感给思想引路。要摆脱这种犹豫不决的状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忍痛割爱,牺牲自己,而不是牺牲别人。
对这一切想得愈多,他对这一切就愈弄不明白。这怎么理解,怎样才能弄明白,要知道,他对玛丽?。伊万诺夫娜的爱既是他生活的真实,又是他生活的谎言!去年夏天,他同姿色动人的尼娜曾有过一段风流韵事。不是那种中学生式的恋爱。他同尼娜不仅仅是在街心公园里散了步。但现在他却有一种背叛和家庭不幸的感觉,他感到对不起柳德米拉。
他为这些事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思想,为这些事激动不安。恐怕普朗克为创立量子理论花费的精力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