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大尉说,“部属们呼呼地睡大觉。”
侦查员像前来接班工人察看机床似向克雷莫夫和写字台打量会儿,还要简单地同交班人员谈几句,说道:“好,大尉同志。”
他看看表,从抽屉里取出只公文夹,解开线绳,翻几页纸,然后饶有兴致、生气勃勃地说:“那,克雷莫夫,们继续谈吧。”
于是他们开始谈话。
侦查员今天对战争很感兴趣。他知识也很丰富。他知道克雷莫夫历任职务,知道些团和集团军番号,能叫出同克雷莫夫共同作战些人名字,并指出他在政治部里说过些话,以及他对某个将军文理不通便条看法。
他不停地回忆着,不时感到心惊肉跳:“这话是对伊万说,只对他个人说过。”“确实同格里沙谈过话,自1920年就同他认识。”“这番话是同马什卡。赫尔佩说,唉呀,马什卡,马什卡。”
他突然想起侦査员说话,说他不应该等候叶尼娅来送东西……可是这件事是他在牢房里同博戈列耶夫说,看来人们直到现在还在补充克雷莫夫标本。
①即托洛茨基^
上午有人给他送来碗汤,他手颤抖得厉害,只好低下头就着碗边轻轻喝几口,而汤匙吧嗒吧嗒地磕打着碗边。
“你吃东西像猪。”大尉阴郁地说。
克雷莫夫在前线全部工作,他在德军炮火之下讲话,以及在被迫退却艰难困苦日子里他同红军战士们谈到自己信念,现在都全部化作泡影。
他成可怜饶舌鬼、两面派,他曾分化瓦解自己同志,在他们中间散布不信任和绝望情绪。德国情报机关帮他越过战线,以便让他从事间谍和破坏活动,这种说法值得怀疑吗?
重新审问最初几分钟,得到休息侦查员饱满情绪感染克雷莫夫。
“您愿怎说就怎说吧,”他
后来还发生件事:克雷莫夫要求上厕所。他走在楼道上,已经什也不想,但是站在便池上,他又想道:幸好扣子全揪掉,要不然手指不听使唤,就无法解开和扣上裤子前面开口。
时间又在前进。佩戴大尉肩章国家胜利。他头脑里空空荡荡,灰雾迷蒙,大概猿猴头脑里也充满这样雾霭。既没有过去和未来切,也没有那只带着弯弯曲曲线绳公文夹。只有脱靴子、挠痒和人睡愿望。
侦查员又来。
“睡会儿?”大尉问道。
“长官们不睡觉,而是休息。”侦查员用教训口吻说,他重复句军队中自古流传俏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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