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耶夫看到儿媳,就生起气来,对她说:
“你以前和你婆婆吵,现在又和她妹妹吵。你怎能把孩子丢在那儿呀?”
看样子,娜塔莉亚在列宁斯克过日子十分艰难。她走进安德列耶夫住房间,打量下天花板、墙壁,就说:“这儿太好!”虽然这儿点儿也没有什好:天花板上板条子已经露出来,角落里还堆着石灰,烟囱已经不成样子。
窗户上
和小孩子怎办呀?”
他搭吨半载重汽车回斯大林格勒发电站,透过驾驶室模糊玻璃望着他就要离开被战争摧毁城市。他想着,在战前他妻子就是走这条如今已是堆满瓦砾人行道去上班;他想着供电网,想着等到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运来新电缆,他已经不在斯大林格勒发电站;想着小外孙因为营养不足,胳膊和胸前出很多小疙瘩。他想道:“严重警告就严重警告好,有什不起?”他想,不会发给他“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不知为什想到奖章他就非常伤心,其伤心程度竟超过离别这座他长期生活、工作,流着泪安葬玛露霞城市。他甚至因为得不到奖章懊恼得大声骂起来,所以司机问他:
“斯皮里多诺夫同志,您这是骂谁?是不是有什东西忘在州党委啦?”
“是,忘记,”斯皮里多诺夫说,“可是它没有忘记。”
斯皮里多诺夫家几个房间里又冷又潮湿。代替炸掉窗玻璃是胶合板和木板。墙上石灰有很多地方脱落。饮用水要用桶提上三层楼。房间里生火是用铁皮做小炉子。有个房间暂时关上不用,厨房也没有用,眼下成放木柴和土豆仓房。
斯皮里多诺夫、薇拉和小孩子、在他们回来之后便从喀山赶来弗拉基米罗芙娜,住在原来做餐室大房间里。原来薇拉住紧靠厨房小房间里住着安德列耶夫老头子。
本来斯皮里多诺夫可以修修天花板,粉粉墙壁,砌两座砖炉,发电站里还有干这种事些工人师傅,材料也是有。
但是不知为什向操心家事、果断干练斯皮里多诺夫不愿意请人做这些事情。
显然,薇拉和弗拉基米罗芙娜也觉得住在战后残破家宅里更舒服些,因为战前生活已经毁灭,为什要让屋子恢复原来样子,又使人想起去不再返生活?
弗拉基米罗芙娜来之后,又过几天,安德列耶夫儿媳妇娜塔莉亚也从列宁斯克来。她在列宁斯克和已故婆婆妹妹吵架,又把儿子暂时丢给她,就上斯大林格勒发电站来找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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