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第天,就和弗拉基米罗芙娜很要好,虽然她好像是个爱吵爱闹泼辣女子,还喜欢说男女之间粗野话,应该不是弗拉基米罗芙娜喜欢人。娜塔莉亚很快就认识许多人,有线路工人,有涡轮房里工人,有载重汽车司机。
有次,娜塔莉亚去站队买东西刚刚回来,弗拉基米罗芙娜对她说:
“娜塔莉亚,有位同志问你来着,是位军人。”
“是个格鲁吉亚人吧?”娜塔莉亚问道。“他要是再来,您把他撵走。大鼻子鬼,想向求婚呢。”
“这着急?”弗拉基米罗芙娜惊讶地问。
因为儿媳妇把孩子丢在列宁斯克,生她气,也许是他不愿意让她吃斯皮里多诺夫家粮食,所以走时候把他供应卡给她留下。
娜塔莉亚不等休息过来,在来到那天就动手帮薇拉忙。
啊,她干起活儿多轻快、有劲儿,年轻手干起活儿,那沉甸甸水桶、盛满水煮衣锅、满口袋煤炭全都变轻。
现在薇拉可以抱着孩子上外面玩会儿,可以在石头上坐坐,看看那闪闪发光春水,看看草原上升起蜃气。
四周静悄悄。战场已经移到几百公里之外。似乎德军飞机在空中嗡嗡直叫,炮弹不停地爆炸,生活中充满火、恐惧和希望时候,心里倒是轻松些。
薇拉看着小孩子满脸脓疙瘩,心疼起来。她同时也怜惜起维克托罗夫。上帝,上帝,苦命万尼亚,生个儿子竟是这样瘦,这样虚弱,这样爱哭。
然后她踏上到处是垃圾和碎砖楼梯,上三楼,干起活儿,她苦恼便沉没在忙碌中,沉没在浑浊肥皂水中,沉没在炉子灰烟里,沉没在墙壁散发潮气中。
外婆把她叫到床前,抚摩着她头发,外婆平时那安详又明亮眼睛里出现异常悲痛和温柔神情。薇拉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维克托罗夫,没有跟爸爸谈,没有跟外婆谈,甚至也没有对五个月米佳说过。
娜塔莉亚来到以后,房间里切都变样子。她刮掉墙上霉斑,把发黑墙角都粉刷,地板上有些脏东西就像长在上面似,她都擦洗干净。她还进行次大规模清扫,本来薇拉准备等天暖和再干—她把层层楼上垃圾全部清除。
下午,她又把长长黑蟒蛇似烟囱收拾好。烟囱本来歪歪扭扭,接缝处不住地往下滴松脂色脏水,滴得地板上个个小水洼儿。娜塔莉亚在烟囱上涂石灰,又把烟囱抻直,用铁丝捆上,在接缝处挂几个空罐头筒,脏水就往里面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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