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时应该问,”柳德米拉也说,“可是慌,因为他说,叫你丈夫上午来吧,反正他现在不上班。”
“啊,天呀,他们已经全知道。”
“管院子,开电梯,邻居家保姆,都在看着嘛。有什奇怪?”
“是,是。你可记得,战前来过个年轻人,带着红红小本子,要你向他报告,有谁上邻居家来过?”
“怎不记得,”柳德米拉说,“不客气地大声骂他句,他只在门口说句‘以为你很有觉悟呢’,就走。”
”有时他自己对自己说:“现在谁还喜欢呀?”
可是在他绝望深处还有个小小光明点—就是他和玛利亚保持着心灵纯洁。他们很痛苦,但是没有给别人造成痛苦。但是他明白,他切想法,哲学上想法,平静想法,恼恨想法,都不能回答他心中出现问题。
他生玛利亚气,他嘲笑自己,他悲伤地听天由命,他想着对柳德米拉责任,想着如何对得起良心—这切都只不过是为战胜他绝望。每当他想起她眼睛、她声音,他就苦恼得不得。难道他再也看不到她?
当他感到分手不可避免,感到失落得难以忍受时候,他就不顾内心羞愧,对柳德米拉说:
“你知道,直在担心马季亚罗夫,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事儿,不知道是不是有他消息。你打电话问问玛利亚,好吗?”
这件事柳德米拉说过很多遍。他平时听她说时候,总要插话,为是让她说简单些,可是现在他再要求她说说详细情形,再不催她。
“你听说,”柳德米拉说,“也许,是因为在市场上卖两块桌布?”
“认为不是。如果是那样,就不会单单叫去,也应该叫你去。”
“也许,是要你签什字?”柳德米拉犹犹豫豫地说。
他心绪异常阴沉。他直想着
最奇怪也许是他还在继续进行研究。他研究是在研究,可是苦恼、不安、痛苦并没有停息。研究不能帮助他战胜苦恼和恐惧,研究没有成为他精神良药,他并非希望通过研究忘却难受念头,忘却心灵绝望。研究比药物力量更强大。他还在研究,因为他不能不研究。
四十二
柳德米拉对维克托说,她遇到房管员,他请维克托上房管所去趟。
他们就猜因为什要叫他去。因为住房面积超标?换身份证?兵役局要检查?也许,有人报告叶尼娅没有登记就在这里住过?
“你当时就该问下,”维克托说,“那样咱们就用不着在这里费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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