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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 > 生活与命运 > 第三部(6)

第三部(6)(13 / 21)

他沉默会儿,又说道:

“不过,们这些不能碰人也算幸运,常规之中也有例外。也有两个人—不是自家人,如你妈妈、叶尼娅—不能碰人对他们是可以充分信任。不必等待他们发出允许信号,就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写信。比如契贝任!”

“你说得很对,维克托,完全正确。”柳德米拉说。她话使他吃惊。不论在哪方面,她已经很久没有承认他正确。“也有这样朋友,就是玛利亚!”

“柳德米拉!”他说。“柳德米拉!你可知道,玛利

不上来。同时,他想到自己对朋友不忠,便不知不觉为自己对朋友不忠寻找起辩护理由。

他由于冲动,给希沙科夫写封完全不必要信,要求把研究所领导决定告诉他,并且说,因为有病,近日内不能上研究所去工作。

第二天整天都没有听到电话机铃声。

“好吧,反正是要坐牢。”维克托想道。他想到这点并不觉得痛苦,似乎倒是可以得到安慰。就好比生病人,想到“好吧,生病就生病吧,反正人总是要死”,就能得到安慰。他对柳德米拉说:

“唯能给咱们带来消息人,就是叶尼娅。虽然消息都是来自内部监狱接待室。”

“现在相信,”柳德米拉说,“索科洛夫定在会上发过言。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玛利亚不来电话。她知道他发言,不好意思打电话。不过,到白天等他去上班可以给她打电话。”

“无论如何不要打!”维克托大声说。“你听着,柳德米拉,无论如何不要打!”

干吗要管你和索科洛夫关系如何?”柳德米拉说。“和玛利亚有关系。”

他无法给柳德米拉解释,为什她不能给玛利亚打电话。他想到柳德米拉不解底细,无意中成为他和玛利亚联系桥梁,便觉得惭愧。

“柳德米拉,现在咱们和人们联系只能是单方面。如果个人坐牢,他妻子只有在人家叫她去时候,才能去。她自己没有权利说:想上你们家去。丈夫低下,妻子也就低下。咱们进入个时期。咱们再也不能给任何人写信,只能回信。咱们现在也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只能在人家给咱们来电话时候,拿起话筒。咱们见熟人,也不能首先打招呼,也许,人家不愿意和咱们打招呼。如果人家和打招呼,也不能首先开口说话。也许人家认为可以和点点头,但是不愿意和说话。让人家先说,就回答人家话。咱们已经进入碰也不能碰贱民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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