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拖拉机厂各车间里的战斗开始了。活着的人还活着。
“6—1”楼房无声无息。再也听不到从瓦砾堆里打出来的枪声。显然,空袭的主要力量对准了这座楼房,断垣残壁倒塌了,石头堆被扫平了。德军坦克借这座破楼的瓦砾堆做掩护,向鲍丘法罗夫营开了火。
不久前还在残酷无情地打击德军,使德国人感到害怕这座楼的废墟,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安全地带。
从远处看,那一个个红红的砖堆很像是一块块老大的冒热气的生肉,身穿灰绿军服的德国兵嚷叫着,很起劲地在被摧毁的楼房的砖堆中间跑来跑去。
“你指挥这个团吧。”别廖兹金对皮沃瓦罗夫说。又说:“整个战争期间上级都对我很不满意。可是现在,我在地下闲待了一阵子,又唱了歌儿,可是你瞧,又得到崔可夫的感谢,又捞到师长头衔,这可不是玩儿的。现在我可是不能放过你。”
起娘来,并且跑了过来。
别廖兹金就问起来:
“和各营有联系吗?被围的大楼怎样了?鲍丘法罗夫怎么样?我刚才和德尔金就像落进老鼠夹子里,不见光,也没有联系。谁活着,谁死了,我们的人在哪儿,德国佬在哪儿,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快把情况说一说!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我们还在那儿唱着歌。”
皮沃瓦罗夫说起伤亡情况,说“6—1”大楼里的人都完了,全牺牲了,那个好捣乱的格列科夫也死了,只活下来两个人,一名侦察兵和一个民兵老头子。
但是这个团经住了德军的打击,活下来的人还活着。
但是德国佬冲过来了,没工夫开玩笑了。
二十五
在寒冷的下雪的日子里,维克托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莫斯科。弗拉基米罗芙娜不愿意厂里的化验工作中断,就留在了喀山,虽然维克托已经在奔走,设法把她安置在卡尔波夫研究院。
这些天是很奇怪的—心里又高兴又惶惶不安。似乎德国人依然很可怕,很强大,他们正准备新的猛烈的进攻。
战争似乎还未见转机。但是人们想回莫斯科已
这时候电话机发出声音,团部里的人看了看电话员,从他的脸色看出来,这是斯大林格勒最高指挥官打来的电话。
电话员把话筒递给别廖兹金,听得很清楚,掩蔽所里安静下来的人都听出了崔可夫那粗大而低沉的声音:
“是别廖兹金吗?你们的师长负伤了,副师长和参谋长都牺牲了,我命令您担任师长职务。”
稍停之后他用又慢又重的声音说:
“你在空前艰难、危险的情况下率领全团作战,顶住了进攻。谢谢你。好同志,我拥抱你。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