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他曾在上波格罗姆内所小房子住过,现在他觉得那儿是很阔绰。过年之后,今天这间可怜小屋也许又成豪华,将来有天住到地窖里,既没有刮脸刀,又没有提箱,没有破裹脚布时候,又会想起这小屋。
在炮兵司令部工作这几个月,他心里发生很大变化。如饥似渴地要求工作心愿已经满足。他已经不因为自己在工作而感到幸福。因为天天能吃饱人并不感觉自己是幸福。
达林斯基工作能力很强,领导很器重他。起初段时期这使他非常高兴,因为他难得有被人看重、被人珍视时候。多年来他习惯相反情形。
达林斯基没有想过,为什他心中产生优越感,没有使他对同事产生宽容态度—宽容是真正强
面也是数数二,十个中就有九个是美人儿。”
达林斯基话鼓起鲍瓦劲头儿。他骂声娘,用哭腔叫起来:
“可是,您瞧瞧加尔梅克娘们儿那模样儿吧!”
“可不能这说!”达林斯基打断他话,并且头头是道地说起黑皮肤、高颧骨、带有野蒿气味和草原烟味女子美。他想起草原集团军司令部里阿拉,就总结下自己长篇议论:“总而言之,您说不对,到处有漂亮娘们儿。沙漠里没有水,这是对,可是漂亮娘们儿还是有。”
但是鲍瓦却没有接他话。这时达林斯基发现,鲍瓦睡着。他这才想到,主人已经喝醉。
鲍瓦睡觉打鼾,鼾声很像垂危病人呻吟。他头从床上耷拉下去。达林斯基怀着俄罗斯男子对待醉汉那种特别耐心和善意,把鲍瓦头放到枕头上,又在他腿下垫张报纸,擦擦他嘴上唾沫,这才四下里看看,考虑自己在哪儿睡。
达林斯基把鲍瓦大衣铺在地上,又把自己大衣扔在鲍瓦大衣上,拿自己鼓鼓囊囊军用包当枕头,这军用包在出差期间又是他办公桌,又是给养仓库和盥洗用具箱。
他走到外面,呼吸几口夜晚冷空气,看到黑黑亚洲天空星光,高兴得啊呀声,解下小便,依然在望着星星,心里说:“宇宙好大呀!”便回来睡觉。
他躺在主人大衣上,把自己大衣盖在身上,却没有合上眼睛,反而把眼睛睁得大大—有种凄凉感,使他大吃惊。
四周黑沉沉,空荡荡,好不凄凉!瞧,他就睡在地上,看到是渍蕃茄残渣,还有个硬纸箱,里面大概有条带有老大黑色商标方格短毛巾、皱巴巴衬领、手枪空皮套、压瘪肥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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