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里,怎能把钢铁严厉、坚定,跟毫无规律可循儿女情统起来呢?
他回头看看妻子。她站在那儿,像乡下人那样用手托着腮。她脸在幽暗中好像瘦,变年轻。他们婚后第次到海滨去,住在海边“乌克兰疗养院”,那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小轿车喇叭在窗外轻轻地响声,这是州党委汽车来。格特马诺夫又转身朝着孩子们,摊开两条手臂,这动作表示:虽然感情炽烈,但也无可奈何。
在走廊里,他说过嘱告话,吻别妻子之后,穿起短皮袄,戴好皮帽,站在那里,等着司机把皮箱拎出来。
“好啦。”他说着,忽然从头上摘下皮帽,走到妻子跟前,把她抱住。在这又次、最后次吻别中,就在外面潮湿冷空气从半开大门冲进来,同家里热气混合时候,就在毛烘烘熟皮袄毛皮挨到香喷喷绸睡衣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他们那似乎成为体生活忽然分开。他们心碎。
箱里吗?”
她说:
“放进去啦,放进去啦。你可记得,两年前也像这样,你天不亮就给写不少委托信,然后飞到基斯洛沃斯克去?”
“现在基斯洛沃斯克被德国人占。”他说。
格特马诺夫在房里踱会儿,听听,说:
二十三
叶尼娅·沙波什尼科娃来到古比雪夫,住在个德国老太婆家里。德国老太婆燕妮·亨利霍芙娜·亨利逊很久以前在沙波什尼科夫家做过保姆。
叶尼娅从斯大林格勒来到安静小屋里,跟个老太婆住在起,觉得很稀奇;老太婆也直流露着惊讶不解表情,没想到个扎
“孩子们睡吗?”
“当然,都睡。”加林娜说。
他们朝孩子们房间走去。奇怪是,这两具又胖又重身躯在幽暗中挪动起来点声息也没有。沉睡孩子们头在雪白枕头上显得格外黑。格特马诺夫细心地倾听孩子们呼吸声。
他用手按住胸口,免得剧烈心跳声惊醒孩子们。在这幽暗之中,他感到有股强大而剧烈感情,犹如利剑穿心,挂念孩子们将来,按捺不住感伤、焦虑和怜惜。他非常想抱起儿子,抱起两个女儿,吻吻他们睡眼惺忪脸蛋儿。他感到他柔情是不能自制,对儿女怜爱是压抑不住,这时候他心慌意乱,站在那里,尴尬,迷惘,浑身无力。
想到他即将担任新职务,他并不害怕,也不担心。他常常改变工作,很容易找到正确路线,正确路线也就是总路线。他知道,他在坦克军里也可以奉行这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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