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师部
军官、文书、通信员、电话员慌乱笨拙地拥挤着，从师部管道里涌
出来，跨着轻快步子跑在前面是罗季姆采夫，他被
闪闪战火照耀着，朝冲沟奔去，爆炸声、枪声、呐喊声、骂声就是从那儿传来。
等到克雷莫夫气喘吁吁地同前面几个人起跑到冲沟边，朝下面看，他颤动心里顿时出现种又憎恶、又恐怖、又痛恨感情。沟底晃动着模糊人影，射击火花忽明忽灭，时而亮起绿眼睛，时而亮起红眼睛，钢铁啸声在空中个劲儿地响着。克雷莫夫看到仿佛是
夫在讲话，大致解发生情况。年轻副师长鲍里索夫上校走到将军跟前，俯下身对着放在箱子上斯大林格勒地图，清清楚楚地画条垂直粗粗蓝线，穿过苏方防区红色虚线，直到伏尔加河边。鲍里索夫用阴郁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看罗季姆采夫。罗季姆采夫看见个穿斗篷人从幽暗中朝他走来，猛地站起来。
看到来人步子和脸上表情，马上就明白他是从哪儿来。他浑身笼罩着团肉眼看不见火气，就好像在他那急急匆匆动作中，不是斗篷在沙沙地响，而是这人浑身电在哧啦哧啦地爆炸。
“将军同志，”他用埋怨口气嚷道，“狗日把
逼到冲沟里，逼到河边来啦。给增援！”
“你要不惜任何代价把敌人阻挡住。没有后备兵力。”罗季姆采夫说。
“是，不惜任何代价。”穿斗篷人回答说。当他转身朝出口走去时候，大家都看清楚，他知道他将要付出什
样代价。
“就在这带吗？”克雷莫夫指指地图上弯弯曲曲河岸，问道。但是罗季姆采夫没来得及回答他。管道出口处响起手枪射击声，还有手榴弹爆炸红色火光闪几下。尖利指挥官哨声响起来。参谋长跑到罗季姆采夫跟前，叫道：
“将军同志，敌人朝们指挥所冲来！……”
多少有点卖弄自己镇静语调、用彩色铅笔在地图上镇定地描画战局变化师长忽然不见。瓦砾场和荒草沟里战争跟铬钢、阴极灯和无线电设备息息相关感觉消失。这个薄嘴唇人很带劲地高声喊道：
“喂，全师部注意！检查下自己武器，带上手榴弹，跟来，把敌人打回去！”
从他声音中，从他又快又狠地在克雷莫夫身上扫过目光中，流露出又冷酷又厉害要打仗狠劲儿。时间使人觉得，这个人主要力量不在于他老练，不在于他军事知识，而在于他残酷、剽悍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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