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殊。新界租借予英国鬼子时,寨城住四百多人,三十年后变成两千多,再过三十年,变成两万多,代接代南来者像蛇虫鼠蚁般先后挤进这个不到七英亩洞穴。
城内本来只有几条小路,楼房相继现身,屋与屋之间遂有纵横交错宽窄巷道,街名路名亦是自然而然地喊成习惯。西边叫西城路,有水井叫大井街,老人无所事事聚集叫老人街,有天后庙叫天后庙街,又延伸出路二路前街后街,随意随兴却又都有说得通道理,最重要是让住民邻里懂得寻路归家。城边龙津道倒是文雅,跟城内龙津路样,典出“聚龙通津”,对人间兴旺有着堂皇期待。
花王二等人从南门入城,位处两路交界,直行是龙城路,南北直通东头村道;朝左是龙津路,东西接通西城路。花王二熟门熟路地左转,走不到两百呎,右边岔出条“光明街”,陆世文往里面瞧去,窄路两旁每隔几步即见烛光粼粼,光影晃闪里另有人影,蹲着,坐着,躺着,像只只大鼠躲在厨房暗角偷偷地、贪婪地啃噬残羮剩饭,阵阵灰烟白雾在他们头上缭绕不散,令他想起在马尼拉见过丛林夜景,不同只是这里没有树、只有楼,也没有鸟鸣虫叫,只有此起彼落咳嗽和痰音。
毕竟在湾仔长大,陆世文可没被眼前景象吓倒,但第回目睹这肆无忌惮吸d场面,难免愣住脚步,几乎碰跌身旁仙蒂。仙蒂笑道:“你是教徒,但你未见过天堂。你看他们多快乐。这里就是他们天堂。”走在前头花王二停下脚步,道:“他们叫这里作‘电站’,叫粉档作‘电台’,死道友有钱便来‘上电’,没钱也来‘上电’,跪在地上乞求施舍。贱!”
瘾君子占据街道巷尾,把海洛因粉末放在金属纸上,用烛火烫热纸底,粉末融化成缕缕轻烟,用小管子吮吸叫“追龙”,用火柴盒空壳吸索叫“吹口琴”。也有直接把粉末渗入香烟里,叫“打高射炮”。至于抽鸦片烟,虽不时兴,却仍有,道友躺在木板烟床上像具具快乐僵尸。因烛光密布,街道干脆被命名光明街,街侧另条短窄光明巷,更是黑夜如白昼,蹲在巷里人以肉身为柴薪,直到燃烧殆尽,每天总有人死在“电台”,尸体抬到龙津道沟渠边,干净利落如丢弃条丧犬。
拐弯步入光明街,在烟雾里前行三百呎便是龙津后巷,几间石屋门前零零落落吊挂着红色灯泡,门后传出音乐声和男人阵阵欢呼,陆世文猜想这就是花王二寻找艳舞场所。果然,花王二趋前问坐在门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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