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发狠劲朝烂命德掷去,山西老汉毕竟占个子优势,瘦死骆驼比马大,何况是怒从心上起老汉。烂命德被掷得头破血流,暖烫鲜血渗滴到眼帘上,蒙眬间,仿佛耳畔响起隆隆炮声,仿佛回到战场,眼前鲁大爷不知道是鬼子抑或共军,总之是敌人,不是你死,便是亡。烂命德猛喝声,扑过去把鲁大爷推跌,然后跨腿压住他双肩,巴掌、巴掌掴他脸。左、右,左、右,左、右,不知道掴多久,直到双臂感到酸痛才如梦初醒,察觉鲁大爷嘴角流出白沫,眼睛半闭,两边脸颊肿得发紫。办事处职员在旁目瞪口呆,望望鲁大爷,再望望烂命德,嘴唇颤抖,吓得不敢说半句话。
烂命德知道闯祸,探下鲁大爷鼻息,没,必是被活生生掴得心脏病发作。他马上站起转身冲出办事处,连奔带跑返回自己棚房,找到细强,表示必须逃离。
“德叔,点解赶走?”细强被这突然消息弄得莫名其妙。
“不,和你起走!刁那妈,杀咗人!”烂命德把难民证和两件简单衣物塞进麻布袋,道,“你先到后山路口等,快!”
细强走后,烂命德携着麻布袋到棚房后面菜园找到老婆阿喜,对她略道原委,说不必担心,很快会回来接她。阿喜是他到调景岭后新娶妻,广西壮族人,先前丈夫是桂系李宗仁部队工兵,死于抗战,其后嫁给胡宗南部队炮兵,又死于内战。她只身逃到香港做难民,自认克夫,本来不肯再嫁,烂命德纠缠她,道:“你克夫,克妻,克克相冲,什霉气都会抵消。”她便答应,两人无儿无女,相依为命,万料不到结婚五年仍要分离。
阿喜低头流泪,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早说过命硬,身边留不下男人。”烂命德叹气道:“别傻,明天事情谁知道?他日发财,派大红花轿回来再娶你次。”
阿喜哭得更厉害。烂命德再安慰几句,不得不离开,因猜想办事处职员必已报警。他先到菜园旁鸡栏,在饲料桶下泥地里挖出三把哨牙炳弄来黑星短枪,然后急步走向后山会合细强,边走边感慨,天地茫茫,安居却竟如此不易,吊颈岭,调景岭,哨牙德,烂命德,看来不管如何改名易字,歹土仍是歹土,歹命依旧是歹命,天意难违呀。刚来时还说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原来是新山河收拾他,把他打回原形,又得从头漂泊。
逃出调景岭,进入九龙寨城,正是哨牙炳出力。
烂命德和细强到湾仔新兴社时候,正值陆北风被史坦克警司驱赶,新兴社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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