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地哼着小曲:“就魂魄丧,遗容泣对,似醉如狂……”阿冰听便知道这是小明星《秋坟》,忍不住也望向窗外,低声唱几句,仿佛道路上有她知音。高明雷听见,笑道:“哦,歌喉很好嘛,不如在们菜馆偶尔粉墨客串,肯定客似云来!”
阿冰用抹汗手帕掩嘴笑道:“雷大爷别取笑。客串可以,但不该唱这首歌,不吉利。”
“怎个不吉利法?说说,说说。”高明雷好奇,连声追问。
电车沿着路轨缓缓前进,阿冰慢慢对高明雷说着小明星身世,都是从报纸上读来陈年新闻,却让她难过好多天。小明星本姓邓,九岁踏台板,所以叫作“小”明星。后来走红,自成格尖亢歌声被称为“星腔”,在省港澳登台,也拍戏,阿冰便是她拥趸。可惜小明星遇人不淑,碰上男人都把她抛弃,她看不开,吞鸦片z.sha过两三回,红颜命薄,不到三十岁便命呜呼。
高明雷皱眉道:“第四回服毒成功?”
阿冰摇头,说:“不,她是死在台板上。前几年她在广州添男酒楼演唱手本曲子《秋坟》,就是司机刚才唱那首,当唱到‘鸳魄未归芳草死’时候,突然咳两声,她勉强唱下去,‘只有夜来风雨送梨花’,还未唱完这句已经吐血晕倒,送回家里,吃几天药,救不活。报纸说她墓在广州,有机会要去上香。”可能因为空气闷热缘故,连皮肤和血液亦觉滚烫,这时候诉说别人凄凉故事,虽然主角不是自己,却越说越心血沸腾,阿冰想起自己亦曾在汕头和澳门死里逃生,悲从中来,想哭。她急忙用力轻咬下唇,分神不让眼泪渗出。在个四川大汉面前哭泣,她觉得尴尬,她不喜欢这样尴尬。她低头说:“唔好意思。”夫妻当久,她不自觉地像金牙炳样常把“唔好意思”挂在嘴边。
高明雷已经看出她伤心,并且用自己方法来怜香惜玉。他说:“别哭。这样时势,活得下来人都应该笑。”
阳光从车窗外映射到阿冰脸上,尽管已是两个孩子母亲,阿冰脸色依然潮润。她不自觉地眨动眼睛,仿佛想替泪水闩闸,而此刻看在高明雷眼里,她亦像个孩子。或许性格再强悍女人,旦伤心起来,都像个孩子。
电车终于到上环,两人沿坡走上文武庙,路谈笑,她说很多关于自己事情,主要是小时候在汕头生活,母亲父亲,家旁狗棚,以及屠狗杀狗种种,以及她用打狗棒追打坏人种种。高明雷笑道:“在四川认识几个杀狗朋友,非常巧合,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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