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签条,头也不回地沿着文武庙前的荷李活道走回湾仔,胸中心里满是怒气,想不透男人总爱揩油,鸳鸯乱七八糟,那是禽兽,难道人亦是禽兽?或者是人连禽兽也不如?
荷李活道是香港岛的临山主道,取名却跟美国无关,相传指的只是冬青树的英文Hollywood。英国人在一八四一年一月下旬占领香港岛,登陆后,到附近的小山岗拉扯起首面英国国旗,山岗从此称PossessionPoint,中译“占领角”。然后,开路、建屋、造城,英军头领看见漫山遍野的冬青树,惊叹道:“Oh,H
必理会闲言闲语,也别理会对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是你自己要要,不仅与别人无关,其实亦与对方无关。”
“要靠自己?那还说什么上上签!”阿冰嘟嘴道。
“非也非也。上上签并非指你躺着便可享受珍馐百味,就算是把饭菜送进你嘴巴,你也得咬它吞它,这都要花力气,只不过这力气花得高兴。世间姻缘莫非如此,讲究的只是这个地方。”相士道,伸手指一下胸口,“万法唯心,夫妻男女都离不开这法门。”
“这是说,即使不相配,只要是自己要的便够了、便可以?”
相士问:“姑娘你见过鸳鸯吧?”
不待阿冰点头,相士往下说去:“公鸳母鸯,鸳鸯鸳鸯,鸳鸯就是阴阳。公鸳毛色灿烂夺目,母鸯灰不溜秋的,其实不太匹配。可是,呵,你别管,鸳鸯成双成对,只羡鸳鸯不羡仙。母的不会希望公的变丑,公的亦没法强迫母的变美,各安其位,恩恩爱爱便可以‘飞入凤凰窝’了不是吗?如果公的或母的听别人‘说事破’,那就没戏唱,唯有只影形单了。而且我跟你说,姑娘,恩爱归恩爱,公鸳非常花心,每年换一个老婆……”
“那么母鸯怎么办?”阿冰吓了一跳,急问道。
“也是每年换一个老公啊,否则哪来这么多母鸯让公鸳去选!”相士笑道,眼里尽是调戏神情。
阿冰听后,脸一红,连忙低头。相士从上到下打量了阿冰一通,竟然不怀好意地提议:“话说姻缘之事,慢慢来,别急。依我看,我们有缘,不如姑娘你今晚到我住处,那边比较安静,我们深入谈谈?”
她一皱眉,二话不说,执起桌上的一支毛笔向相士脸前戳去,噗声打在眼镜片上,相士受惊仰身,连人带椅朝后倒了个四脚朝天。她趋前走向相士,他举起双手挡脸防卫,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瞪目怒骂:“呸!你敢吃我豆腐?告诉你,我是汕头九妹!”左右两旁的解签佬纷纷把目光扫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