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吐出红红火焰,使他想起在鲍加尼达村找到那朵小花。
阿基姆面前纱布上,注射器明灭变幻地闪着亮光,无礼地、挑衅似把根针戳在前面;他转脸向下,却看到这个生病姑娘就这样躺在旁边木床土。她呼吸纷乱迫促,也可以说不是呼吸,而是沙哑嘶鸣、嘈杂声响和肺里面频频不止咯声,这是当个人连谵呓和呻吟力气也不够时候才会发生现象,这种时候,人已经不是在柴禾上燃烧,而是在已经烧过劲儿木炭上溶化消解着。阿基姆走近病人揭开衬衣,仔细地在翅膀般张开着肩胛骨下面皮肤上摩着,把注射器伸近过去,但立刻又骇怕地抽回手来,好像是听到皮肤破裂声,看见娇小无力躯体因为针刺进去而抽搐拢来。
经过这样三四次尝试以后,阿基姆决定重新用沸水把注射器煮过——很可能会有细菌……周围都有细菌,而且这细小器皿已经被他手弄脏。至于这双手,它们简直像钩镰,不管怎洗,上面总是层垢腻……
直到第二天早晨,当窗外吐出鱼肚白,病人不再咯出声音,完全安静下来以后,他暗暗画个十字,就像要从悬崖上纵身跳进水里去似,屏息凝气,把病人背上薄薄皱起皮肤绷紧,眯缝着眼睛,针刺下去,他觉得好像是刺空,但睁开眼看,黑色针尖已经穿入皮下,病人甚至都没有动弹,她好像是精疲力竭,感到针刺时候,反而伸直身体。他总算还有气力把注射器里针液都挤出去并且把酒精棉球在小小带血针孔上按会儿,然后小心地把注射器放到桌子上。做完这切,他下子窜到门外,把塞在裤子里衬衣拉出来,扇动着让冷气透进贴身地方,忽而哈哈大笑,忽而号啕大哭,把切都原原本本讲给那吓得从他身边跳开罗兹卡听:“你瞧,罗兹卡!你瞧,小狗,就是这回事!而你这个傻瓜,还害怕呐……你懂不,逼得好苦呀!真是好苦呀……当上医生……真要命啊!……”
害病姑娘醒来,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什地方,她面前人是谁,只看见有张面孔俯在她面前,她只觉得这张脸上分不清眉毛、鼻子和嘴唇,全都像蒙上层黑翳。只有双湿润眼睛闪烁着活力,流露出种绿莹莹、温和光彩,体现着家里人才会有慰劝神情。从那由于好奇和紧张而微微张开着窄小嘴巴里散发出炒松果香味,还夹杂着种灼焦味儿,好像还能感到并模模糊糊地看到团团烟雾——“这是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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