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但这位妇女讲起她当初在通古斯卡河路上可怕遭遇时还是余悸未消,频频地东张西望,用劳累过度而曲手指揉着眼睛,说道:“有回木筏给冲到两道河湾当中个没有出口深潭里,在那儿转悠天又天。三天三夜过去,岸靠不上,出又出不去,人给折腾得没有半点力气。木筏上有五个孩子,可是既没吃,也不会有人前来搭救——既然人们都被撵出家门,有往东,有往西,都去送死,还能有谁来搭救哟?当时那当家在木筏上躺下,叫孩子们也全躺下,冲着木筏中间缝缝儿叫唤:‘主啊,救救们吧!要不就惩罚们吧!惩罚们这些在人世间作过孽人吧!’那当家原是个不信教人,有好几回把正教圣像扔出家门,兴许是因为他祷告半天赌钱还是赌输缘故吧。这回他按多神教规矩做起祷告来:先削出好多爿松明,关照全家点着,叫孩子们挨个把松明抛入水里。最小那个孩子松明落下来时搭出个十字,火也不熄灭,于是当家命令全家大小把头朝着十字躺下,双手交叉,口里遍遍地念叨:‘水呀,你不要降灾!风呀,你行行好,半夜里不要刮,白天再使劲儿吹吧!给们家大小行行好吧!……’反正他念许多祷文,结果,嗬,真得救啦!风助水推,木筏终于回到河道上。”
……看过风浪交加河口之后,再看眼前这段平静河流,不由得想起位美丽埃文基妇女,像这样天生丽姝在战前还从没碰见过。过去她们全都是罗圈腿,翻鼻孔。可这位埃文基妇女穿身色彩绚丽日本衣裙,坐在图鲁汉斯克浮船码头附近圆木上。在她身旁歪歪倒倒地坐着个像从脏水里爬出来男人,脸上头上全是伤疤,手指只有半截——在北方就有这种人,他们在那些简易木房、过冬小屋和形形色色栖身之处耗得精力殆尽、疲惫不堪,叫你下子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还有个埃文基男人,好像是家子,又像不是家子,坐在那妇女另侧,他穿着双齐大腿根胶皮靴,嘴里叼着湿烟头。
在这三人面前石块上摆着瓶名贵白兰地和只被脏手抓过杯子。那个埃太基姑娘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只有她才看得见什东西,用手摸索到酒瓶,往杯里倒满酒,慢慢地呷着,接着用牙从整包香烟里叼出支,不由分说地抓起同乡手,借他烟对上火,然后把人家手往旁边甩,又凝神看着前方。深沉忧郁眼神流露出极度悲痛,这种充满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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