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掉在地下眼下,旷无人,终于等到出头机会。村头小屋,阿基姆曾在那里长大成人、弟妹和母亲曾在那里生活小屋,现已消失不见——春天时冰排将它冲塌,后来河沙填平凹坑,只剩得根根朽木胡乱抛散在河柳丛里。渔民住过工棚后墙已经裂开,骨架子不胜负担向下陷落,把窗户压扁,壁板杈杈丫丫戳出来。在工棚塌陷墙背后,支在十字梁架上俄罗斯式大炉台赫然在目。莫兹格莉娅科娃小房间里斑斑驳驳墙灰也都剥落,露出块块钉成菱形灰板条。最使得阿基姆郁郁不欢不是在风里飘荡着灰色油毛毡,不是那两根单杠,不是那堆朽木和遍地蓬蒿,而是那泛着白色炉台,它像个活人那样,虽然被人遗弃,却执拗地、倔强地依然待在原地,毫不屈服。还有那工棚也使他黯然神伤,早先工棚是看不见,它难为情地躲在农舍后边,可现在却无所顾忌地露出来,成为这个村子唯残存建筑,过路船只打老远就能望到它,以此来纠正航向。在倾圮倒塌工棚上戳起着当初充作天线用汽笛。只见几根垂下断线纠缠起,在风里悠悠忽忽地晃荡。沙地上还剩下长条木桌两条腿儿,这时有两只海鸥蜷曲着爪子在上面休憩。往上游稍走几步,能见到生满锈大铁锅碎片像把犁头似扎在浓霜覆盖草丛中。
所有这切细节阿基姆只是在船经过鲍加尼达村时看在眼里。每次过往,阿基姆眼睛始终也离不开那隐现在工棚废墟中当过银幕白色炉台壁……从中他看见是消逝不久童年景象。在这里,就在这河岸上,从春到秋捕捞队人忙忙碌碌;瘸腿基里亚格发号施令;鹅黄色头发卡西扬卡懂得生活,学会唱歌;渔业劳动组合大锅里煮过鱼汤;长条木桌旁日复日、年复年地商讨和决定劳动组合大事。而在这些成年汉子庇护下,土生土长卡西扬家孩子和其他家孩子得以躲过风雨,逐渐成长。白色炉台壁那时曾充当过银幕。当母亲见到银幕上个坏人正想偷偷地打死条名叫白牙狗时,她抑制不住:“你们怎只管傻眼看得下去呢?!”她呐喊声,便扑上去救狗。当然,母亲总是像孩子那样天真。但涅涅茨人古利绍依却是个专门从事狩猎成年汉子,他从馒头礁旁乘坐鹿拉雪橇到这里做客。眼看见电影上熊,他猝然拔出刀子向银幕扑去。再说渔汛以前盛大节日呢?难道身穿橙黄色连衫裙、肩上围天蓝色披巾母亲形象能够忘记吗?只消闭上眼,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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