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就映入脑际,再也忘不掉了。
有两条小溪顺着河流上游和下游把村镇和草地、田野、沼泽、湖泊分了开来,其中一条小溪夏天干涸无水,另一条靠拦河坝存水,以备失火时使用,从中渗出难闻的污水,在这一池死水中堆满了树皮、锯末、死狗、空罐头、破布、废纸等等一切垃圾。
在镇中央,就在那几棵无论是从轮船上,还是从飞机上都能首先看到的杨树的近旁,开辟了一个舞池,在舞池大半已破败了的地板下面母鸡在下蛋,它们像喝醉酒似的,肚子贴着地面钻到舞池底下,在那儿生下一个个蛋来,供人食用。“公园”四周布满菜园,菜园都已颓败,角落里杂草丛生,母鸡甚至在这儿孵小鸡。当初公园还有过大门,出售舞池的门票,但这完全是徒具形式而已,事实上谁也不愿意花钱买票,白白增加财政开支,小伙子们都翻过菜园子,身后还带着自己的舞伴。
舞步早已绝迹,乐声已归沉寂。写着“热烈欢迎!”字样的油漆大门也被谁拖走去当柴禾了。社交生活消歇了,公园成了山羊、猪和母鸡的天下,孩子在这里捉迷藏。夜阑人静时分,可以听到吃吃的嬉谑笑声,热情冲动的呻吟,看得见彩色缤纷的尼龙紧身内衣,而那些裸露的、无拘无束的肉体的无邪与清新使你目迷神驰——这儿的夏夜尽管有蚊子,但明澈而温暖,使人不觉想放纵一下。
公园里还剩下一些白杨树,杂长着牛蒡草,有些地方还保存着围墙的圆木栅栏,孑然独处的是那圆形的舞池。如果从河上,从码头上看去,这一切就像一幅舞台布景,左面,在陡坡的高处,食堂的木板屋顶高高地耸起着,和它紧相毗邻的是一幢带桅杆和一束电线的建筑物,电线从一个个钻好的洞眼里通到外面,这是码头的电讯站,挂着一块“闲人莫入”的牌子,然而在那布满灰尘的、被烟熏黑了的电讯站的屋子里却总有些无所事事的人闲待着,有的是因为错过了轮船的班次,有的则是在等候来船,因为禁止在浮码头上过夜。一男一女两个码头管理员为了保持秩序和清洁,就以反对流浪汉习气为借口,把人从码头上赶走,并熄灭了除信号灯以外的所有照明灯。只在轮船到站前半个小时才放乘客进入售票处、行李存放处,以及过磅的地方。
在同一个陡坡的右面,在干涸的小溪堑沟上方,一幢阴沉沉的房子呈楔形突出在那像坟堆一样的小山岗上。房屋的百叶窗关闭着,每扇门上都用宽阔的铁条上了锁,门上敲满了钉子,简直像射满了霰弹的枪靶——这就是“雪松商店”,楚什镇上最神秘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