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通红,沾了一身浮藻、青苔和水草,在篝火跟前跳着,蹦着,等到蹦跳够了,身体有点暖过来之后,他又暗示是不是再试一下?水只是在刚下去感到冷,以后就没什么了,可以顶得住的。
我比以前更凶地冲着他嚷起来,于是弟弟遗憾地放弃了他的打算。
我们等候起风,想让风把打死的鸭子吹到湖岸边来,但等来的却是一场,bao风雨。我们在叶尼塞河对岸待了两个昼夜,没有粮食,只靠吃火灰堆里烤熟的、不放盐的鸭子充饥。弟弟的行动举止:那种满不在乎的性格,快快活活的说话模样,满口的俏皮话,以及品行为人方面——譬如他同一个姑娘恋爱了一年多,可是却同另外一个姑娘结婚,而他跟这个姑娘,如果把他们驾着出租汽车慢吞吞地去郊外的时间除去不算,那他跟她只相识了三四个晚上——在所有这些方面他很像那个不可救药的父亲。弟弟的面貌虽说和爸爸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但他终究还是孩子模样。那并不欢乐的童年时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有所流露,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生。看来,大自然规定要人经历的生活阶段是无论如何必须经历的。
柯利亚说他老想在冬天去冻土带打一次猎。他没有心思开汽车,感到在城市里乏味得很。弟弟身上沸腾着父亲的血液。去劝阻他不仅徒劳无益,而且还会使他更加心急火燎,越发不肯罢休。
秋高气爽的黄金季节来到了,当我乘着大型客机,在晴朗的蓝天中飞向莫斯科,去文学讲习班学习深造的时候,我的弟弟尼古拉·彼得罗维奇[8]同两个伙伴搭了一架铁片叮当作响的小型水上飞机,坐在狭小的机舱里在那已经积满白雪的浓厚的云层中颠簸着,朝着泰梅尔方向飞行——去狩猎北极狐。飞机啪嚓一下降落在一个圆形的无名湖上,湖岸都是平坡,几乎光秃秃寸草不生,湖上的鸭群和雁群被惊吓得慌张起飞。猎人们用漂来的木头做了一个木排,用它运食品和杂物到岸上。飞行员们打猎打得心满意足,把漂浮在水上的野味收拾到一起,向一心渴望在狩猎中交好运的狩猎小组成员握过了手,就飞走了。他们要等到十二月中旬再驾着这种小飞机来这里,不过到那时候,飞机的起落架要换上滑雪板了。
在皮亚西那河的一条支流杜迪普塔河的一畔,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还是很多年以前盖在那儿的,已经朽烂不堪,需要大修了。狩猎小组的伙伴让柯利亚撒网、捕鱼——鱼是猎人和狗的主食,还要用来做“诱子”(北方猎人诱捕野兽的诱饵名称),而他们自己去砍木材,着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