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河的铁路桥,那里正在修建一条靠最北边的铁路。
……排成一串的犯人们从伊加尔卡河岸走下来上驳船。柯利亚站在路旁等候爸爸,想递一包马合烟[7]给他。后母带着孩子们追随父亲来到伊加尔卡,住在熟人家里,但病倒了,受不了这样大的精神打击,她的头开始摇晃起来,完全是因为神经受了损伤,细长的脖子痉挛地抽搐着。要带着五个孩子生活是够苦恼的,没有住房,没有粮食,没有当家人,不管怎么说,爸爸总算是个当家人吧。脸部消瘦了许多的柯利亚用目光寻找着父亲,小伙子心里明白,他们要受苦了,唉!要受苦了。由于两眼含满了泪水,柯利亚没有立即从这些面貌各不相同的人群中把父亲认出来。可是却马上认出他来了,欢腾地吠叫着,冲进队列,扑到父亲怀里,舔他的脸,咬住他的绒衣要拖他回去。队伍停了下来,挤成一团,立刻响起了上枪栓的声音。已经变得驯顺和表示认罪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说:“这是条狗呀……它弄不清我们的事……”接着,他一眼看到泪流满面的柯利亚,就把目光落向地面。“要开枪射击,可别射狗,射我吧……”
柯利亚好不容易把拖到一边。雄狗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把主人带走,它朝着码头悲号起来,拼命挣扎着要冲过去!它挣脱了柯利亚,拦住去路,不让主人上船。一个年轻的黑头发、黑皮肤的押解人员停了一下,举起一脚把狗踢到一边,顺手把挂在脖子上的自动步枪对准狗打了一小梭子。
的脊背好像被打断了,扑向前去的前半部躯体剧烈颤抖起来,刨动着爪子,挖抓着地面。狗身上沾满了土,成了灰色的。为了尽量避免踩着这条快要死的狗,人们都跨过它的身子走去,五人一行的队伍被搞乱了。警卫队开始不安起来,催那些被押送的人快走。父亲一边哭,一边慢吞吞地顺着舷梯向驳船底舱的人群中走去。柯利亚直挺挺地扑倒在身上哭,男人们在哭,娘儿们也在岸上哭。
再一次从被自己的腿爬松了的泥炭灰里抬起头来,用目光寻找主人,它对一个手持短枪的人凝视了一下,就回过头向四周的大地望去,它看到河中小岛的岬角,上面长满了不显眼的极地植物,还看到灰色天空的一角,和叶尼塞河那边密密丛丛的一片树林,它们始终是那么诱人,充满着宁静和十分喜爱与善于去探索的神秘。这一条生下来就是为了要和人类共同劳动、一起生活的狗,终于也没有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打死它,它声音嘶哑地号着,最后跟人一样悲痛地叹了一口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