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捐,”王佩芬很认真说,“我也说说,我今年帮苹果树做了什么努力,喷农药赶走蠹虫、蚜虫、毒蛾、瓢虫,我还用铁丝往树头钻死那些白肉钉子的吉丁虫幼虫,不让苹果树爆裂。”
“我知道,我也挖过苹果树的吉丁虫。”
“我知道你一张嘴巴很厉害,说不过你。不过,我要捐的钱先放我口袋,等欠我这笔就凑成一百万元时,我就拿出来。”
“那,算了,当我没说。”
“我有个计划,”王佩芬忽然说,“我们的苹果膏可是好的,你留几罐,每天早上空腹喝一匙,保证你登上五灯奖卫冕者宝座,可以捐奖金。”
代从日本移植的青森苹果,果皮深红,略带小白斑。或许水土或高度气候不符,果肉不是很甜,照顾也不够体贴,虫疤、畸形累累的都有,有些挺酸的,咬一口,脸皱得快把鼻子眼睛兜拢了。古阿霞站在木梯,搞不清楚哪些可以现摘,哪些晚熟的得慢摘,每次下手都犹豫。
古阿霞想询问素芳姨,可是看她心事重重,也就算了。她知道素芳姨为了登圣母峰的经费苦恼。素芳姨登完中央山脉北段后,在宜兰召开募款记者会,刊登的报纸在几日后送上摩里沙卡。版面很小,标题松散不吸引人,后续募到的钱少得可怜。
这些苹果不好下口,制作的“熊牌”苹果膏却是菊港山庄的招牌商品。生吃能生津止渴润喉;拌热水喝,对咽喉肿痛、痰黄黏稠都有效。大家爱抢购,得预约才行,从来没有摆上架的机会。古阿霞吃过去年的制品,芳香四溢,比川贝枇杷膏还顺口,难怪得放在上锁的柜子,免得小孩偷吃。
“我们该帮素芳姨一个忙。”古阿霞对王佩芬说。
“那当然的,我哪次没帮过。”王佩芬手脚利落,把苹果摘了,放在腰际的竹笼。
古阿霞知道王佩芬的意思,说出她的苦恼。一个礼拜前,她收到信,拆开是五灯奖花莲区“巡回公
“这次赚的钱,全部给素芳姨,她登山需要钱。”
“什么,全部?”王佩芬从枝丫往下瞪。
“那改捐八十趴就好了,我知道你每年就等着赚苹果膏的钱。”
王佩芬有一箩筐计划,就差临门一脚的苹果膏钱,就能拥有期待的香港热裤或喇叭裤,还有烫个奥黛丽·赫本发型。她从木梯爬下,把苹果倒进大箩筐,靠近古阿霞说话时,还很注意素芳姨的距离,说:“我觉得登山太花钱了,要一百万元,太贵了。”
“贵是贵,但我们不能连帮忙的诚意都没了。”古阿霞看过那本攀登圣母峰的预算册,费用确实庞大,这还是拮据算法,队员得勒紧皮带跑计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