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那是鲑鱼种,不是鳟鱼。”素芳姨说,“四十几年前,位泰雅山地人,在宜兰街上卖这种鱼被警察抓到。警察认定这种高贵鱼是从日本内地运来洄游鱼种,肯定是山地人从日本家庭偷来食物,犯偷窃罪。那个山地人却说,这种鱼在大甲溪上游到处都是,跟石头样多。这件窃案引起大家注意,生物学家终于在大甲溪上游撒拉茂部落找到这种鳟鱼。”
“他们有吃过这种鱼吧!”赵旻脑海里剩下吃。
“有,肯定有。”素芳姨说,“那时候撒拉茂鳟很多,大甲溪上
籍祖父带大。他祖父也正是教他传统伐木师傅。老蛤蟆显然是她不懂客语。
“长不高大人。”
“侏儒?唉呦!小王子不是侏儒,他是小孩子。”
两人为小王子是侏儒或小孩子吵着玩时,帕吉鲁安静下来,趴在帐篷地上听,突然说:“海来。”卧在帐篷外黄狗竖起耳朵,站起身来,尾巴停止摇摆,瞬间追出去,吠声传遍湖圈。
“哪来海?”古阿霞说,有什厄运来似。
“跑。”
他披起红色大披风,拉她往外去。高山空气稀薄,古阿霞喘得跪在地上干呕。帕吉鲁背起她就跑。她鼻子跌进那股汗水与桧木气息混合头发便路装死。他们来到山岗,风吹扩视野,近处卡社大山、草山在晴光下闪耀,远处玉山逼人,山岗汇集八方最旷远景致。
瞬间,数千亿颗微小雾粒以集体,bao力之美,从花东纵谷冲过来,活生生地把他们淹没。这是海,山上人才知道,古阿霞见识,她回头看着帕吉鲁不禁笑,两人发丝结满雾珠,沾雪似,这可说是场宁静,bao风雪。
经过两天与素芳姨母子交谈,古阿霞对帕吉鲁身世有谱。他父亲叫伊藤典裕,日本人,十六岁时来台湾总督府高等学校就读,是非常优秀“逃课专家”,不爱在课堂,老是外出采集植物与昆虫,对原住民调查很有热情,足迹踏遍布农族、邹族与达悟族生活圈,对南湖大山冰河圈谷极有兴趣。这热情高中生把大自然当教室,超出同年纪学生标准,因课堂时数不足,差点无法毕业,却神奇地靠自学考上台北帝国大学,走上生物学家之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第二次从花莲摩里沙卡深入中央山脉,调查传说中高山湖鱼种,揭开这秘密将是继“天然纪念物”──撒拉茂鳟①之后最重要发现。
“撒拉茂鳟?好古怪名字。”古阿霞听着山风与浓雾拍打帐篷。帐篷外层铺满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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