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
“对身材苗条黄鼠狼来说,尾巴是平衡器,失去尾巴就像在激流中失去舵,像剃光胡须猫在夜里走路。想到这多黄鼠狼在山上没有平衡感,还真有点悲伤。”
这没有引起赵旻悲悯,他用传统八角轮卷线盘甩竿钓“鼠王”,把它绑在钓线,放回箭竹草坡,要是它逃就抽动钓线勒紧痛处,趁它钻回洞穴前,狠狠地当鱼拉回来。古阿霞劝不。
古阿霞只好在帐篷把腿搁在帕吉鲁肚皮上,念着水牛出版社《小王子》给他听。帕吉鲁觉得这只金毛“老蛤蟆”实在有趣,有狐狸、玫瑰朋友,不过太固执,最好选个石头星球隐居,不用来坏人这多地球。古阿霞说,小王子不是蛤蟆,是不想长大小孩,而且石头也不是石头,是小行星。
“老蛤蟆是什意思?”古阿霞知道帕吉鲁从小给客
到条鼠王。
“它是黄鼠狼,不是鼠类。”素芳姨说。
“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家伙吗?”古阿霞看到素芳姨点头,又说,“在山下住十几年,到处是鸡,也没见到这家伙。现在它们可好,躲在山上给雁子拜年。”
“那它是狼啰!”赵旻问。
素芳姨笑得更大声,“河马不是马,长颈鹿不算是鹿。黄鼠狼不是狼,不是鼠,全名叫华南鼬鼠,比较接近貂或水獭之类。”
“毛笔。”帕吉鲁说。
大家停下,听他说,什都不做,毕竟他总是默默,说话便有如神像开口般奇迹。帕吉鲁成众人焦点,不说。然而,毛笔跟黄鼠狼关系是什,大家头雾水。
“狼毫笔狼毫,是黄鼠狼尾巴毛制。”这点素芳姨接得上话,而且颇有些记忆。她说,学校有年要用到毛笔,便宜不耐用,贵用不起。有个伐木工会制毛笔,需要黄鼠狼尾巴毛,选个500公尺内都光秃秃树墩,丢块肉当饵,拿菜刀等黄鼠狼上门。果真半夜来山洪,bao发鼬鼠,来只,脚踩住,就剁根,路剁剁剁,那些黄鼠狼饿得宁愿失去尾巴,也要吃口肉。第三天,伐木工扛着吓死人两大丛东西过来,像是用扁担扛着鸡毛掸子,全是黄鼠狼棕褐色尾巴,阳光下油光闪闪。
“听起来是真。”古阿霞说,“都相信摩西把红海劈成两半通过,满山剁黄鼠狼这点更能相信。”
“结果,做毛笔师傅嫌黄鼠狼毛太多,够整个花莲小学生用。把剩下毛拿来洗干净,做成棉被,结果短毛老是穿出被套,只能烧掉。想到那多黄鼠狼失去自己尾巴,那应该是悲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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