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门子鬼话,没有个字能听懂。”
“诗。”
“这玩意呀!不如老子放屁好听。”
夜深,地上枪声零星,天上流星也零星,吴天雄算到三十道流星,终于睡去。他在接近黎明时刻冷醒,头又疼得快爆炸。天亮得足够辨识两方阵营时,攻击信号划破天际,迫击炮、枪弹与手榴弹庆祝天开始。吴天雄首先冲进“国军”火网,好结束生命,而且冲得快,几乎是饿整夜要从共军这头冲到“国军”后勤部队去吃早餐,他跌倒,把解放军帽给掉,起身后,闭眼朝支称为“人肉扫把”美制汤普森冲锋枪跑去。
机枪手认出是吴天雄,昨日他就这副模样跑出去,今日又跑回来。吴天雄没死,饿得发昏他吃到热馒头。当天下午,“国军”朝几座碉堡扫荡后,吴天雄在几具共军尸体旁发现个重伤员。
把话传下去。吴天雄边咀嚼生米,边把话传下去,在编制打乱共党阵营内没有被识破腔调有点怪。
有个家伙握住吴天雄枪管,发现是冷,便说:“你这新兵。”
“脑子怪疼,疼得快没气。”吴天雄说。
那个家伙低身走开,回来时手中多把揉碎草药,要吴天雄吃。吴天雄把那团苦涩草泥吞下,植物纤维摩擦感,让他有种皮毛直竖老鼠钻进食道错觉。
那个人又说:“算上七个流星便治好。”
“老乡,给枪痛快。”讲话是赵天民。
要是赵天民没开口求死,吴天雄会杀他。吴天雄听出讲话人,就是昨夜在身边跟他谈流星人。那晚流星让他难忘,像枪管飞出来,又热又亮,尾巴又长。
结束南日岛之战,被俘赵天民押送台北内湖集中营教育,最后选择留置台湾,派到花莲开辟中横。吴天雄被视为战前投共,判五年军法送火烧岛,几个医生看,说他“脑袋瓜有无法控制第二人”,送往玉里荣民疗养院治疗,转往“国军”退辅会经营大雪山伐木工程,进行积极性社会治疗,在那重逢从中横调来赵天民。
“看到他时,脸硬邦邦,拿电锯开剖桧木。看出他,他也看出,装作不认识,”吴天雄这样跟古阿霞说,“那天晚上去找他喝两杯就行,夜里算到
吴天雄瞪着人山人海星星,盘算哪颗会掉,真有效,掉颗,算颗,头疼也少分。
“有颗滑过去,你没算着,得多算颗。”
“胡说。”
“咱说算。”
吴天雄老实算着,忽又给人扣颗,总不满七颗,说:“夜里星儿也是任性,隔着银河,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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