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固执,像山一样难改变;我们女人是河流,懂得温柔改变。”老祖母讲了这套理论,又说,“说简单点,要改变马庄主的想法,不如改变母猪的健康
见的油画山水与庭园牡丹。老祖母说,这是她五岁过年时,父亲花钱在照相馆照的。来年父亲的米行被好友吞食,三年内抑郁而终。她弟弟在国中毕业到日本经商失败,沦落街头,吸d,讨债,混帮派而死。十五年前母亲病终前,把全家福绣在这件大衣内,说:“父亲、弟弟都走了,我也快走了。你穿着全家福在世上就不孤单了,将来有不如意时,别忘了我们都在你背后推着你往前走。”
就着煤灯,古阿霞倾身看那帧图,线头经过长久磨蹭已显得惫窘,可是人物灵动,眼神、欢笑与气氛都很和谐,一家人的美好在高潮时刻永存不坠。她特别注意老祖母,绣像中的小女孩绑辫子,一手拿风车,一手紧抓父亲,眼神纯真宛然。
古阿霞终于理解人情,说:“我懂了,你买猪是有家族上的用意,或许有什么故事是跟一头猪有关的。”
“不是的。这件衣服对别人来说,只是破衣,对我而言却是无价之宝。我向你推荐家母的针绣手艺,不过是抬高衣服的价值。这衣服值三千元,你应该能认同。所以,我用它再抵上三千元,跟你买猪。”
“我更不懂,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这世界上普通的母猪太多了,它们生小猪,喂小猪长大。一生轮回同样工作。不过,那条母猪太特别了,它叫‘阿霞霞’,脑子不同,当其他的猪的脑袋晃着馊水响时,‘阿霞霞’脑子装的是梦想,可是等到明天就熄灭了。所以,告诉我,不管这条母猪价值多少钱,我都愿意买下它的生命。”老祖母说完最后几句时,瑟缩发抖,失去大衣的身子在煤灯下晃动。
“谢谢老奶奶给我上了一堂无价的课。”
古阿霞心房轰然被点燃,有了光与热,甚至感到脚趾甲也能开花的力量。她泪水直流,把灰袄衣还给老祖母穿,两人并肩取暖。古阿霞说,刚刚确实动念想把猪卖了,那笔钱能让她成为小富婆,复校计划也往前一大步。可是g,m情感让她始终心系那只母猪。失去它,即使有更多钱,她也失去初衷心,难保后头的道路不被消磨。
“我才要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到了我这把年纪,还相信一件事,花多点钱能解决事情的。说真的,我希望能买下那头猪,这样它就不会被杀了,成为明天惜别会时大家嘴里的烤猪肉。”
“这头猪原本就是马庄主的,他执意买回去,还说母猪生了重病,早点解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