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她回头看见帕吉鲁就躺在不远处火塘边,朝她这边看来。她数落他跟鬼样,下楼也不会发个声音,吓死人。
“嗯!嗯!本来在这。”他昨晚深夜才回来。
帕吉鲁把最风光青春都放在山林里,长年绑在山上。他能远距离分辨出活着是属于峦大杉、台湾杉、台湾冷杉、云杉,近距离能分辨已去除枝叶是红豆杉或台湾粗榧;至于大剖树块,从边材淡红黄色、心材鲜黄色或带紫褐色晕条台湾杉,或边材与心材区别不明显、轻软富弹性台湾亚杉,他立即能辨识。他甚至能闭上眼睛闻出树木味道,瞬间从年轮摸出树龄。但是,他对女人与复杂香水不太行,看到竹竿上晒阿嬷内裤都会低头,连黄狗性荷尔蒙指数都比他健康太多。可是,自从古阿霞跟定他之后,觉得森林好像少什,他这从小被他阿公训练出怪胎,也会觉得女人挺有趣。
他昨天入睡前想到古阿霞,知道自己该做什,他收拾木箱下山,回到山庄已是半夜,大家都入睡。他睡在火塘,朝那丢两根木柴。直到柴火烧到薄,客厅影子淡,古阿霞走下楼梯来写稿。他侧身躺着看女孩在烛光前,种兴奋使她疾笔沸腾,另种挫败又使她气得咬铅笔。他看着她健康黑皮肤,难怪工人们要用闽南语“透”形容她是多种原住民混血,有着排湾、太鲁阁与阿美族血缘调色盘。她说不上美,却如此灵窍,好可爱。
“以后看到人要出声,打个招呼也好呀!”古阿霞望墙上老挂钟,显示凌晨三点,“你应该上去睡,这里很冷。”
“嗯!”帕吉鲁指着火塘。
火塘是位在客厅中央槽状供火处,长3公尺,宽1.5公尺。古阿霞往那看去,中央炭火堆还亮着光,长层灰。黄狗睡在外缘木灰堆,皮毛在微弱炭火中泛着油光。它进家就这样,地毡只,古阿霞乒乒乓乓下楼都不想理。火塘边铺厚毯子,帕吉鲁躺着睡,身子藏在与地板齐高槽缘,难怪古阿霞看不到。
“你是昨晚回来吧!然后睡那。”古阿霞看他点头,又说,“拜托,你起身也发个声音,别像个鬼吓人。”
帕吉鲁安静看着她。火塘里火炭这时亮些,小火苗绽开,比上刻更亮些,更温暖些。帕吉鲁仍是安静看着她,在客厅最细微变化里。这让古阿霞很别扭,她不喜欢这样被人看,于是忙着开口说话。她教帕吉鲁几个简单回答,比如,人家问问题,觉得对就发出“嗯”声响,不对则回应“喔”,不要学水鹿看到手电筒在愣头愣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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