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仔细思量哭的因由。
哨牙炳此刻非常心疼南爷,觉得他有莫大委屈,这些年来把心事紧紧藏住,肯定不好受,还得在弟兄们面前逞强,扛起所有烦恼。可是他转念又想,南爷也有南爷的快乐,隐闭的快乐亦是快乐,没必要替他担心太多。这么说来,自己之所以流泪可能源于恐惧,他发现了好兄弟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明白陆南才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他亦根本不希望知道,但偏偏知道了,两人都回不了头,哨牙炳隐隐然预感有灾难在前头等着,秘密从不吉祥,更何况是变态的秘密。
哨牙炳由是更替南爷感到难过。世乱时艰,到处是枪炮杀戮,而南爷心底却压着一颗秘密炸弹,不知道何时引爆,把他炸得粉身碎骨。这样的日子,难熬啊。
跟阿冰闹翻了,事情不妙,哨牙炳不敢回房,伏在客厅桌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到了大清早被咯咯咯的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竟见南爷,他比他心急,双眼红肿,显然也没睡好,清晨即来吩咐:“我昨晚跟仙蒂商量好了,既然萝卜头钟意女人,就给他们女人,你设法打通马头涌的关节,仙蒂会把欢得厅的姐妹带到九龙,他想玩几个便有几个。只要把张迪臣保护得妥当,要乜都得。”
哨牙炳照办。日本鬼子再残,bao,终究是听令于自己的下半身,答应哨牙炳至少尽力保住张迪臣的性命,其他事情却担保不了。哨牙炳把陆南才的一张纸条交给日本兵,托他交给张迪臣,纸上只写五个字:“平安。放心。才。”
有了盼望,陆南才重新有了冲劲,把日本人交代的事情办得额外妥帖。畑津武义命令孙兴社协助管理湾仔的慰安区,他和哨牙炳想出了各色各样的鬼主意,让日本兵玩得更为尽兴。他们有时候找来几箱粤剧戏服,让姑娘装扮成皇后、妃嫔或宫女,日兵前来做皇帝或员外,一群人在小房间内追来逐去,春潮荡漾得让日本鬼子直认他乡是故乡。有时候安排各种配搭,姐妹的,母女的,婆媳的,懒理真假,只求满足日兵的疯狂想象。鬼子兵事后纷纷对哨牙炳竖起拇指道:“顶呱呱!娼神!娼神!”
陆南才坚持那于战前早已想通的道理,对别人愈有用,自己便愈安全;唯有自己安全,张迪臣才有机会安全。
他其实也有冒险。张志谦不在了,重庆那边亦断了联系,**党的东江纵队却活动频繁,重地虽在新界和离岛,但亦有现身于港岛,尤其常在湾仔码头一带出没,深宵时分,人货进出,一旦落入日兵手里,日本鬼子朝他们头上轰轰两枪,杀了便一脚跌进海里。东江纵队神出鬼没,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