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热菜是鸡片,葱烤鲫鱼,芹菜豆腐干,赌子炒蛋。老实本分,又清爽可口菜,没有点要盖过严家师母意思,也没有点怠慢意思。傍晚,那两人起来,毛毛娘舅因是头次上门,还带些水果作礼物。听见楼梯上脚步声响,王琦瑶心里生出些欢腾。这是她头次在这里请客,严师母便饭那几回当然不能算。她将客人迎进房间,桌上早已换新台布,放盘自家炒瓜子,她觉得有点像过节。因为忙,还因为兴奋,她微微红脸,脸上获层薄汗。她拉上窗帘,打开电灯,窗帘上大花朵下子跳进来。王琦瑶眼里有些含泪,要他们坐下,再端来茶水,就回到厨房去。她眼里泪滴下来,多少日清锅冷灶,今天终于热气腾腾,活过来似。煤炉上炖着鸡汤,她另点只火油炉炒菜,油锅哗剥响着,也是活过来声音。房间里传来客人说话声,这热闹虽然不是鼎沸之状,却是贴心。
菜上桌,又温半瓶黄酒,屋里便暖和起来。这两人都是赞不绝口,每个菜都像知道他们心思,很熨帖,很细致,平淡中见真情。这样菜,是在家常与待客之间,既不见外又有礼貌,特别适合他们这样天天见常客。严师母不由叹息声道:可惜是三缺啊!那两个都笑。严师母不理会他们好笑,四面环顾下,说:其实就是打麻将,又有谁知道呢?拉上窗帘,桌上铺块毯子,谁能知道呢?她被自己想象激动起来,说她藏着副麻将,上等骨牌,像玉似。什时候打回吧!王琦瑶说她不会,毛毛娘舅也说不会。严师母起劲地说:这有什不会,简单得很,比"桥牌"、"杜勒克"都容易。毛毛娘舅说:怎可能呢?"桥牌"什不都是小孩子们做算术吗?严师母也笑,不搭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麻将规则,人坐四面,东西南北,这才发现,终是三缺,又泄气,说这才叫做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呢。那两个见她这般沮丧,就说着打趣话。严师母也不回嘴,由他们奚落,半天才说道:真是为你们抱委屈,连麻将都不曾打过。说罢,自己也笑起来。笑过之后,毛毛娘舅说:既然这样地想,大家商量下,怎样来成全表姐,可以找个朋友来。王琦瑶说;严师母要不嫌弃,就在这里好,就是地方小些。严师母说:地方小不要紧,又不是开生日舞会。又问毛毛娘舅他要找人是否可靠。毛毛娘舅说:只要他来,就是可靠。她们时没听懂,再想便懂。事情看来十有九成,严师母反倒不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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