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牌只能张张地出去,但只要他不吹牛皮,这牌总是在出,而不会吃进,对,还有点,他不吹牛皮,但也不要去翻人家牌,翻人家牌也是有吃牌危险;让别人去吹牛,去翻牌,吃来吃去僵持不下,他这边则张牌张牌出手。她们两个还是看着他,停会儿,王琦瑶若有所悟道:你说是打牌,其实是指做人,对吗?毛毛娘舅只是笑,严家师母就说:倘若是指做人,那未免过于消极,不如麻将来得周全:天时地利,再加上用心思,缺哪样都不行,那十三只牌搭配是很有讲究,既是给人机会,也是限定人机会,等到切都成功,却还要留只空缺,等着牌来和;这真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才是做人道理。说起麻将,严家师母就来精神,她脑子里出现许多精彩和局,带有千钧发之势,还有柳暗花明又村,是多令人激动啊!她对毛毛娘舅说:要说牌,什都抵不上麻将,那种西洋纸牌,没什意思,比如你教们"杜勒克",就是比牌大,谁大谁凶;你方才说"吹牛皮",也是把小牌吹大牌,谁大谁凶,小孩子打架似,又像是小孩子做算术,麻将才不是呢!它没有什大牌小牌,大和小全看你做牌,是看局面,这就是做人;人和人是怎比大小?是凭年纪大小?还是比力气大小?都不是,凭什呢?还要说吗,你们都是聪敏人。严家师母有些盆超似,带股气。暖锅汤干,还硬要喝。毛毛娘舅不服气,申辩说那纸牌里技巧千变万化,并不是那绝对,有相对地方,比如"吹牛皮",方才只是简单地说,其实有更深道理,有时明明知道报牌是假,可也同意,为是也跟着把小牌当作大牌打出去,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都在吹牛,可为小牌出手,也都不说。严家师母鄙夷地撇撇嘴道:这才是不讲理呢!麻将可没有点不讲理地方,毛毛娘舅就有些不悦,说:如此高明麻将,怎不设个国际比赛?王琦瑶见这表姐弟俩竟有些真动气,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没趣,打圆场说:明后天,请严家师母、毛毛娘舅吃晚饭好不好?虽然不会做八珍鸭,家常菜也还能烧几个,不知你(I给不给面子。
过天,王琦瑶下午就从严家回来,准备晚饭。这时,严家孩子麻疹也出完,烧退,身上红点也退,开始楼上楼下地淘气起来。王琦瑶事先买好只鸡,片下鸡脯肉留着热炒,然后半只炖汤,半只白斩,再做个盐水虾,剥几个皮蛋,红烧烤夫,算四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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