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
这个地方
啊！阿二感激得都要流泪。有她，邬桥这地方就有些见天日，不会被埋没；有她，邬桥这地方还和大世界有些藕断丝连关系。她给邬桥带来什
样改变呀！阿二也听到有关王琦瑶传说，这传说再离谱也不叫阿二意外，相反，更合乎阿二想象。王琦瑶传说是海上繁华梦景象，虽然繁华是旧繁华，梦是旧梦，可那余光照耀，也足够半个世纪用。阿二心，活跃起来。
王琦瑶很快注意到这个送豆腐少年，他白皙文弱和学生装束，很像那种旧照片上人物。她隔板壁墙，听见他在后天井里和舅外公说话，声音是细细柔柔，就像鸟语。有
回，她去买针线，正与他迎面，就见他红脸，转上顶桥，逃跑似地走。她心里觉着有趣，更注意他。她发现他似乎有夜游毛病，夜深人静时在街上行走，月光下身影有着处子般宁馨美好，当他有时轻盈地跃，也是处子快乐。这天，她见他挑豆腐从店堂里穿出来，走过后厢房时，就在身后叫他"阿二"，等阿二回过头来，却闪进身去，偷偷地看他激动又惶惑眼神。这是王琦瑶来到邬桥后头次有淘气闲心，是阿二唤起来。阿二先是寻找，后是怀疑听错，却又不甘心，对空中叫道：谁人喊
？王琦瑶就捂嘴笑。也是头回笑，由阿二引出。下天在街上碰见阿二，她就去堵阿二路，说：阿二眼睛这大啊，看都看不见人。边看阿二窘，脸红到脖颈，颈上蓝筋跳跳，眼睛看地，手却没处放。她这才好好地问：阿二去做什？阿二蹑儒说是去收豆腐账，给她看手里账本。王琦瑶拿过来看上边小楷字，问：是阿二字吗？阿二说有是有不是。王琦瑶就要他指哪是哪不是。阿二慢慢地定神，指给她看，有几行特别娟秀细小。王琦瑶其实并不懂，却装懂地说：阿二字不错。阿二脸渐渐不红，说：阿姐是讲反话。王琦瑶正色道，们学校国文教员都未必能写这样蝇头小楷。阿二就说：上海教育是重科学，重实用，写字本是闲里功夫，可有可无。王琦瑶听他这话里有些见识，怪自己小瞧他，又接着问他别问题，阿二都-回答，像个听话学生。然后，王琦瑶邀他时常来玩，才与他分手。
下日，来送豆腐，又换原先那伙计，阿二是晚上来。脚上穿着刷鞋粉雪白球鞋，围巾围着，手里夹些书本。他是正式来作客样子，还给舅外公家小孩带些水果糖。他对王琦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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