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走这样
路，是自
毁灭啊！然后她就着手去作进
步调查，想证明消息不确实。而事情则越来越确凿无疑，连王琦瑶住哪幢公寓都肯定。蒋丽莉还是不信，她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不自己走趟，找到那王琦瑶，倘若真是这样，程先生也好死心
。这时她才想起程先生。这事本是程先生所托，如今却成她自己事样。程先生将会如何伤心！这念头刺痛她。她痴痴地想半天，觉得自己可怜。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为她做多，唯有两个人是反过来，是她为他们做多，这就是王琦瑶和程先生，偏偏是这两个人，是最不顾忌她，当她可有可无。
爱丽丝公寓这地方，蒋丽莉听说过，没到过，心里觉得是个奇异世界，去那里有点像探险，不知会有什
样遭际。再加是个阴疆很重下午，乌云压顶，心情况都得厉害。她乘辆三轮车，觉着那三轮车夫眼光都是特别。车从百乐门前走过时，已有异常气氛。车停在路口，她付钱下车，然后走进弄堂铁门，背后也是有眼睛。那弄内悄无声息，窗户都是紧闭，窗内拉着帘子，有幅帘子上是漫洒春花，有些天真乡气。蒋丽莉似乎嗅见王琦瑶气息，她想：王琦瑶真是在这里啊！她有些胆怯地按电铃，不知是盼还是怕那开门人就是王琦瑶。天就像要挤出水来样子，明得不能再阻。门开道缝，露出张脸，看不清眉目，问她找谁，说是浙江口音。她说找王得摇，是她同学，姓蒋。门重又关上，只小会儿便开，让她进去。客厅里很暗，打错地板反着棕色光，客厅那头房门开着，有块亮光，光里站着王琦瑶，穿曳地晨衣，头发留长，电烫成波浪，人就像高大圈。她们俩都背着光，彼此看不清脸，只看见身形，是熟又是生。王琦瑶说：你好，蒋丽莉。蒋丽莉说：你好，王琦瑶。她们说过这话便走拢过来，到客厅中间沙发前，这时，那浙江娘姨端来茶，两人便坐下。王琦瑶又说：蒋丽莉，你母亲好不好？还有你兄弟好不好？蒋丽莉-回答好。窗帘上透进些微天光，映在王琦瑶脸上。她比以前丰腴，气色也鲜润些，晨衣是粉红，底边绣大朵花，沙发布和灯罩也是大花。蒋丽莉眼前出现王琦瑶昔日旗袍上小碎花，想那花也随主人堂皇起来。
她们面对面坐着，有些没话说。由于物人皆非，连往事也难再提，甚至都好像想不起。停会儿，蒋丽莉说：是程先生托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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