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或枝腊梅。在春天,尤其是仲春,杨柳初展鹅黄小叶,或暮春时节,法源寺丁香盛开之时,她要睡到日上三竿,头发松垂,有时身着睡衣,穿拖鞋,立在院中,整理牡丹花畦。在夏天,是她最能享受庭院季节,因为她那院子是专为炎热夏季而设计,比曾府上所有别庭院特别宽大,特别敞亮。各处有石凳子,立鼓状磁墩子。院子西边儿有格子凉亭,上面爬满葡萄蔓。凉亭下有个石头方桌,可以做固定棋盘。在夏天清晨,仆人收拾屋子之时,或是在上午快近黄昏时,她常和锦儿或是荪亚在那儿下棋。不然就卷在手,躺在低长藤椅上看小说。秋季到来,在干爽北京九月十月,她不能关在屋里。有次,她和荪亚到西山别墅去,在西山姚家别墅,荪亚生平第次看见木兰脸上流下眼泪。那时节,她往远处看,只见片丹红柿树林,在近处,只见农夫群雪白鸭子在水上游荡。这时流眼泪,被荪亚看见,她很不好意思。她是要改这个老毛病,但是改不。
民国二年秋天,木兰在逍遥游览中,消磨时光。她现在已然结婚三年,以个已婚妇人之身,随同丈夫出去游玩,比未婚当小姐时,是自由得多。并且,在民国时代,以前是属于宫廷中花园,湖泊,有名建筑,现在都已开放供老百姓游览。她去游北海,中南海。这“三海”,分几天才游得完,其中包括光绪皇帝被囚禁“瀛台”。又到紫禁城西南角“社稷坛”,民国后改为中央公园,园中苍松翠柏,皆百年老树。木兰最喜欢是中央公园后面,正对着紫禁城御河,那里游人稀少,非常清幽,木兰常和锦儿、荪亚同去。全家去游逛地方,则是更为重要也更大名胜,如南海,故宫,以前是皇家禁地。到这等地方去时候儿,曼娘是在大家催请之下才和大家齐去。只围着金銮殿高石头台基走圈儿,就把曼娘累坏,因为那个广大地方可以容万二千人呢。她到现在还是像以前样腼腆矜持,在人多地方儿仍然不肯向四周围多看。曼娘已经身体很疲劳之时,木兰却因为宫殿建筑宏伟壮丽,气象万千,精神上也看得疲劳。
曾先生开始说他不赞成这种游玩。木兰次在夏天清早,吃早饭之前,同丈夫到景山以西御河岸边去,离家很近,趁清露未-之时去闻荷香。她带个玻璃瓶子,在荷叶上收集露水珠儿,以备烹茶之用,在岸上斜身伸出胳臂,若不是荪亚及时把揪住她,她差点儿栽下河去。
她,还有丈夫荪亚,都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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