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传统习惯样。茶房端茶,在大池子里“嘿!”声,穿空扔过热手巾帕儿,另外个茶房说时迟,那时快,早把接住,担保干净利落,就好像在青天白日里看得那清楚。所以有时候儿,观众看见热手巾帕儿黑影子,从银幕上飞而过,所以在电影院里说话并不算打扰别人,正如同在外国宴会上可以和旁边人闲谈个没完,因为别人也是样说话。但是声音往往越说越大,对方才能听得见。演这类电影时,有次,银幕上演个去交际妇女,穿上夜礼服要出去参加宴会时,台下个老绅士从座位上立起来,向观众大声说:“看那些洋女人!上半身儿满满,却毫不遮盖;下半身儿空空,却偏要遮盖。在上边儿,没褂子;在下边儿,没裤子!”观众吼声雷动。个洋人在后喊叫:“Quiet!”叫观众静下来。出乎洋人意料,这位中国老绅士不但懂他英文,而且转过身去,用漂亮英文把刚才说中国话意思说遍。洋人大惊,也因老人妙语诙谐而大笑。北京洋人,后来渐渐知道这位老哲学家叫辜鸿铭,提到他都肃然起敬,无限仰慕,这反而更鼓励起这位老人加甚揶揄西洋文明。他曾在英国爱登堡大学念书,回国来之后,成个很乖僻人,对自己辫子,自己穿老式衣裳,都非常自负,并且以这样外表做为伪装。在火车或是饭店,若听见洋人用洋文批评中国,他就出其不意,使洋人大惊。不管洋人是用英语,德语,法语说话,那都没关系,他都能以同样语言回答。辜鸿铭虽然讽刺文明,不知为什,他却爱吃西餐,爱看西洋电影。你不能说他是装腔做势人;因为他自己信仰十分坚定;即使说他是个装腔作势人也罢,北京洋人却因为他才华机智,而不以他尖酸刻薄话为怪。后来,木兰由诗人巴固,认识这位光怪陆离学者。
那天晚上,在饭馆儿里,木兰、荪亚、曼娘,饱餐美味沙锅鱼头,随后道菜,是刚上市既鲜又嫩豆子。荪亚,如往常,吃得舒服,喝几杯酒,兴致极佳,木兰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个讲究饮食人。现在浑身三万八千个汗毛孔都感觉到快乐,脸又热又红。这时候儿,他就常常清嗓子,因为比平常痰多。
他出主意说:“咱们去看场电影儿怎样?”
曼娘说:“觉得不应当去。”
木兰说:“父亲反对看电影儿。”
荪亚说:“全由负责。这种娱乐,不能不看。实在太妙。”
曼娘说:“到底像什样子。都没法儿想象。”荪亚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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