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现在开始跟体仁要钱。她提出充分理由是,她若不积攒点儿钱留着用,万体仁父亲知道,或是有别岔儿,她就分文不名,怎过日子呢?体仁知道过年是结帐时候儿。他不愿意狮子大开口吓他舅舅跳,也不愿意自己花费让父亲知道。他想最好等新年过完,有什麻烦再说。这样至少在年假里,大家过个平平安安快乐新年。体仁快乐真够得上完美无缺。若是没有银屏,他自然会在北京前门外找到别女人;银屏若还在他家姚府上,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任性自由。现在不但把个完全自由银屏金屋藏娇,而且他发现在他离京在香港那段日子里,银屏完全变,变成个成熟女人,会穿会打扮,还精于取悦男人艺术呢。不久之后,华太太和银屏全看出来体仁在她们那儿那份儿逍遥自在,于是就尽其所能让他称心如意。他二十五块钱立刻用在装饰房子内部。体仁说墙上挂张画儿很坏,第二天就摘下来,换上张西洋裸体美女油画,配着红木镜框儿。屋里现在有新镜子,新脸盆,新椅子。他到,就好像家之主到样。没人骂他,他说话,没有人打驳回,他常常意外发现,她们俩给他准备好他平素特别爱吃东西。房东太太说要把正房让给银屏住,自己搬到木屋去。体仁答应把那个小地方儿装饰得精美悦目,不过告诉她们他得把计划延到新年以后。同时他把驾临香巢日子次数儿,安排得很巧妙,就是每个礼拜不在家时候儿,不超过次,这样很容易找借口,自然引不起谁怀疑。
木兰姐妹俩,各自心里都以冬至假期之中没有看见立夫为憾事。事情只是赶巧,并无特别原因。立夫和他妹妹时常到姚家来。两个女儿不在家,姚大爷总觉得寂寞无聊,所以立夫来,就和立夫说话,并且要他下次再来。于是在这位老人和这位年轻人之间便产生友情。立夫听惯傅先生谈话,觉得和姚大爷谈论此事,谈论文学,很容易,很自然。说来也怪,老年人思想却比年轻人思想还进步。姚大爷新近在澡房添制个喷水浴莲蓬头儿,子夜练气功之后,早晨加上次喷水浴,别时间养生修炼之后,也添上喷浴次。有时候儿,他到北京饭店去吃次西餐。他有度,那时很少有人想到,他居然会信中文可用英文字母拼音。他对文学批评很严格。立夫刚刚爱上六朝骈体文,但是姚大爷对那种文体则表示轻视,说那是徒供装饰而毫无实用死文章,不过堆砌辞藻排列音韵而已。他向立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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